空手而归

临安城码头。

李青颐从早晨开始，坐在码头旁的茶棚翘首以待，喝茶都要喝饱了，而且现在秋日炙人，李青颐忍不住开始冒汗，却什么货船也不进港。

就在李青颐有点坐不住的时候，远处终于响起了喊号子拉船入港的声音，李青颐激动不已地跑至卸货处，果然看见沈知秋大儿子沈衍看着船工在准备卸货。

“沈大哥”李青颐开心地向沈衍跑去。

沈衍转头看到灰衣短打、梳着长辩的李青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有点不可置信确认：“青颐妹子？”

李青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沈大哥，忙卸货呢？最近看你晒的更黑啦。”

沈衍憨憨地笑了一下：“我爹那日说你平平安安的，我还不信，今天见到你我就放心啦。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来大老爷们干活的地方来了？”

李青颐不好意思的笑笑：“沈大哥，我有事想求你，能去那边凉棚说吗？耽误不了你多少功夫。”

沈衍转头看看还在准备的船工们，回过头对李青颐呵呵一笑：“行啊，妹子说啥就是啥。”

两人坐定，李青颐殷勤地为沈衍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端给沈衍。

沈衍很不好意思地急忙接过：“青颐，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你就说，你这段日子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你现在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青颐听完这话笑的更甜了：“沈大哥，我好着呢，没受委屈。但真的有事求你，我爹……我爹和我大哥去世后，沈家就是这大魏最大的水路生意掌控者了吧？我想……”

沈衍听到这急忙打断：“这生意都是你们家的，我爹不会独吞水路生意的。”

李青颐赶紧解释：“不不不，沈大哥别误会，我没说沈伯父独吞生意，我也没我爹爹和两个哥哥的本事打理这么大的生意。他们没了，李家就是倒了，李家的生意也就散了，这个我看得清。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收水路财权的。”

沈衍略微松了口气：“那你今天是？”

李青颐将凳子向沈衍拉近了些：“沈大哥，既然水路生意也散了，能不能供点货源给我，我想做点小本生意，你知道的，只有源头取货成本最低、货物最新，临安城别处进货，成本高不说，东西还和别家一样，我卖不了价钱。”

沈衍不确定地问道：“你这意思是，想买断？”

李青颐又急忙解释：“不不不，我现在本钱不多，又是个姑娘，卖别的也不太方便，我就是想买断从水路运过来的丹溪城的首饰，那里的首饰精美别致，姑娘们最喜欢。”

沈衍听后脸上露出非常为难的神色：“青颐妹子，我爹以前虽是水路生意二把手，但不是一个人在操持，现在水路生意的每条线基本还是原来那些人在把控，进货渠道和出货渠道都是按规矩办事的，你这突然要买断，怕是临安城里谁都做不到。”

李青颐听后吃了一惊：“还是？若按照以前的规矩办事，那就是还得需要一个总把头，以前是我大哥，现在是谁？”

沈衍听后也有点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现在是谁？我爹没和我说啊。”

李青颐被沈衍这憨憨的性格弄得哭笑不得，但也明白从水路生意这进货是不可能了，便和沈衍叙了些闲话离开了。

李青颐一路都在疑惑：“现在水路掌管生意的总把头是谁，难道就是他杀了我爹和两个哥哥，然后抢了我家生意？”想着想着李青颐便走到了林家货仓。

林家帮助李家二公子李思墨打理陆路生意，为了进货卸货方便，在临安城四个城门口都建有仓库，李青颐现在到的这一处便是离码头最近的西城门仓库。

李青颐想起林衡那天的态度，不太敢上前去搭话，于是就站在仓库对面观察。李青颐从下午站到了晚上快宵禁的时候，发现林家仓库仍像以前一样在有条不紊的进货，也有固定的人拿着货单对照取货，没有一个分仓是空的。

李青颐只能颓败的回方记书局去了。

晚上李青颐躺在床上想这一天的经历：“水路和陆路生意竟然都在像以前一样有条不紊进行着，货源没断，销路也仍然畅通。是李家本来就被架空了，还是有人迅速的取代了李家的位置？取代的这个人和我全家的死又是什么关系？”

李青颐想到这，不安地翻了个身，又就着月光看了看自己地双手：“不论真相是什么，我现在都没有能力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