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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现在的苏涧月而言,抑制环只能起到不让信息素外泄的基础作用,而不能压制住他体内信息素的汹涌澎湃了。
平时他出门只带一只抑制剂备用,今天要见夏恬妙,他怕信息素不受控,所以多带了一支。
幸好多带了这支。
在她身边,他很难真正平静下来,她看到的他的镇静确实如她所愿的那样,只是假象,在薛钧家单元楼下摘掉抑制环后,他的信息素就被她勾得激荡不休,小腹胀热起来,有了Omega的生理反应,现在还没平息。
再不想办法控制,他会在她面前出丑的。
他让她回家,她不走,他既开心又焦虑,他舍不得她走,私心想让她再多陪他一会。
苏涧月坐在向上延伸的台阶上,掏出抑制剂。
便携式的O3型抑制剂的针管和药剂在一个小包装里,苏涧月撕开包装袋,他手上没什么力气,没拿稳,针管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一双橘色的运动鞋突然出现在他眼皮底下。
这双鞋,他今天见过无数次。
是夏恬妙。
他魂惊胆落,捡起的针管又从手中滑下。
“情热期?”女孩不留情面地开口,用不堪的真相戳穿了他的谎言。
情热期是正常的生理期,他用不着躲闪,越回避越说明自己有问题。道理他懂,心却慌得要命,他轻轻嗯了声,眼皮一抬后马上放下,问,“你……怎么来了?我姐夫……”
无论如何调整呼吸,他的话语里还是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夏恬妙听着他不连贯的话语,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抑制环没有解开,所以她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她说,“姐夫还在待产室。我不放心你,跟来看看,”女孩尽量舒展开皱起的眉头,故作诚恳地问,“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他没有精力去观察她的神情,被发现说谎、私下使用抑制剂已经够他难堪的了,他今后做的一切事,在她眼里,都会有着今天羞耻的烙印。
也许她是故意的,故意等待这个时机偷袭他,抓住他最丑陋的时候攻击他。
可就算是故意的又怎样?他欠她的,要还。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像是被海浪猛烈地拍打,脆弱得要滴出泪来,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流泪,于是垂眸请求,“你出去……行吗。”
夏恬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她在高他在低。
他的头发黑软浓密,声音就和这黑软的发丝一样,柔得不像话,双肩在不停地耸动,铺展的长睫震颤着。
她低着头,能看到男人颧骨那里又烧红了。
医院的台阶虽然每天有人打扫,看起来很干净,但还是会留下行人的脚印,苏涧月是个注重仪表、连运动后出了汗都要换衣服的整洁Omega,为了注射抑制剂,竟然就这么直接坐在地上。
“我可以帮你。”夏恬妙清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男人紧紧捏着注射器,眼眶发紧,他说,“我自己……可以。”
夏恬妙觉得他是会错了意,她吸了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对你做临时标记。”
苏涧月惊骇万分,抬起头来,她戴着口罩,眼里没有多余的感情,不过在他的注视下,她的眼神偏离了一下。
她说,“临时标记,不涉及感情,你可以一直戴着抑制手环,我闻不到你的味道,标记只是为了帮你缓解情热期的症状。”
不涉及感情……
她是特意强调给他听的,他的心里五味陈杂。
非情侣间也可以进行临时标记,Alpha和Omega都可以选择摘或者不摘抑制环。
只是帮忙的话……那就是只出于同情或可怜,而不是出于喜欢吧。
他的身体想要,可是有什么拦着他不松口。
或许是一种叫做尊严的东西。
可是他的窘态已经被她尽收眼底了,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还是不想进行到那一步,在她面前露出最软弱的样子,他从未被临时标记过,被标记后会怎么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不同意她的建议,几个字符如同一口叹息从他口中呼出,“不用……出去吧。”
夏恬妙没有坚持,说,“好。”
她走出了楼梯间,为他关上了门,然后抚着心口,睁大眼,不敢相信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男人刚刚看向她的眼神凄凉,通红的眼里盛满了泪水。
也许在他垂下眼脸的下一秒,泪水就爬上他的脸颊。
她竟害怕他这样,根本不敢去确认,只能慌忙逃离。
苏涧月的手有点抖,不过这个动作他重复了无数遍,闭着眼都能注射,很快,透明的液体注入到了身体里,他要做的,是等着它起作用。
夏恬妙在门的另一侧,她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