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抖抖抖抖
仿佛世界都凝固了。
我盯着被窝里一小堆散发着奇妙气味的黑色小圆球,又看向它们的制造者兔崽子,最后看向站在床边二脸天打雷劈的大哥和锦儿。
“……这是怎么回事?”我颤抖问道。
锦儿看起来都快哭了,“小姐,奴婢今早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她不知道,但是我想想就知道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姓顾的还tm能有谁!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他在我晕倒的时候接住我,把我抱到床上,给我盖了好多被子,现在想想他可能还给我喂了点水喝,我非常谢谢他。
但是把兔子也放上来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
兔子都在我头发里做窝了!还在我旁边拉屎了!
而我就这么和这堆屎蛋蛋一起闷在三层棉被窝里,在大自然的神奇力量下整整发酵了一宿!
我破口大骂:“呕——”
大爷的,顾剑他傻哔啊!
昨夜里雨下够了,天气大晴起来。值得可喜可贺的是,大概捂棉被这种以毒攻毒的疗法真有些作用,我的高烧终于完全退掉了。但病没好利索也不敢洗澡,只能草草擦了遍身。那套床单被褥和寝衣都让我哥命人扔了,又在屋里点上草药香薰,前后窗大敞着通过堂风。
可我还是觉得周围味道怪怪的,干脆跑到锦儿房里去,怒喝了两碗稀粥。
锦儿一边给我梳理乱掉的头发,一边小心翼翼道:“小姐,您还在病中呢,有什么事叫奴婢一声就好了啊,实在不该操劳身体……”
她和大哥都当我是自个儿半夜爬起来,出去抱了兔子又拿了棉被。我哥还为此对我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警告我要是再这么脑抽,就亲自替爹把我和兔子炖成一大锅。
而且还要放姜!
我有口难辩,欲语泪先流。妈蛋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我只是个胆小且卑微的孩子呀!
嘤!
而这一切的源头顾剑同志,雨夜来访后便再次与我没了干系。我也有偷偷命人去沁芳园的湖里捞过一遍,当然是一无所获。我告诉自己说,丢就丢了,总归不是我的错处啊。
反正他搞得我这么狼狈,我也不记恨他就是了。
身体稍好一点以后,我提着兔子进宫看望小枫——我并非是因为它拉了我一被窝就不想养了,我是从一开始就不想养!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呢!
小枫知道这是李老五猎来的,有些不好意思收。我哄她说:“我不太会养兔子,万一养歪了,岂不是辜负翊王殿下一片心意?”
她这才收下,并十分欣喜地放了兔子在院里玩。小东西瞧着没多大,倒是嘴壮得厉害,所到之处一片茵茵芳草都被啃得见了地皮。我对于这片局部斑秃都感到十分尴尬,小枫却高兴得很,道:“小动物要吃得多才好活呢。”
她问我:“它叫什么名字啊?”
我硬生生把到嘴边的一句“兔崽子”给咽了回去,“还没名字,你取一个吧。”
小枫想了想,说道:“它这样小,毛茸茸的……那就叫小绒啦!”
她欢欢喜喜抱着小绒坐在廊下,双腿快活地晃着,粉红的纱裙摆就跟着一荡一荡,像小美人鱼的尾鳍。
瞧她长得比我还要小,落了回水却不像我这样病病歪歪。我对战斗民族的天赋体质感到了由衷的羡慕。
“我们西州人从小跑马射箭,体格好的很,才不会轻易生病呢。”小枫话头一转,又有几分担忧,“不过我听说,翊王殿下伤了风寒,一连几日也不见好。”
嗨呀我的傻女鹅,小小伤风算什么,这狗子活到七老八十跟玩儿似的。
我一点儿也不想去见李老五,不仅如此,我爹和我哥现下也十分讨厌他,不许我再与他来往。可是我若真的啥也不做,那赵瑟瑟的人设怕是要崩。
而小枫这时就发挥了她作为女主角的作用,对我道:“我们一起去探望他吧?”
“诶?”
“因为,翊王殿下救了我,我是该当面向他道谢的……”小枫大概担心我多想,连忙解释,“我只想送他一份谢礼,绝不会打扰你们。”
别!是我不该打扰你们!
我心里也没主意,最终还是向剧情发展低头了。
小枫说要去米罗的酒肆找最好的葡萄酒,做一味驱寒散热的药。我们便一人一件鹅黄色的衫子,作男装打扮溜出宫去。
她还是个孩子呢,走路踢踢踏踏的,一道同我讲话:“我在西州也有好姐妹,她叫阿渡,我们俩可要好了,整天形影不离。可是豊朝太远啦,我舍不得我阿娘,就让阿渡留下陪她。阿娘见到她,就像见到我一样。”
她又转过脸来,眼珠亮亮地朝我笑,“幸好我认识了你,还有永宁和珞熙。有你们在,我才不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
我讷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