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心里已然有了七八分预测。
这个人陆新夷是见过的,他是御前伺候的人。
况且,旁边战战兢兢见风使舵的小人的反应,才是最好的例证的方法。
“请问答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约莫不足二十岁的阉人一反那太监对陆新夷的态度,竟然柔了声,躬身施礼毕恭毕敬做足了全套。
陆答应先是小心地把姜晚秋托付给赶忙前来交接的晴云,特意矫揉造作地抽出手绢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我本只是无辜路过,这位公公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怕是心有积郁要拿我这过路人出气,倘若不是这正在扫街的宫女出来替我回护了一下,怕是要命丧黄泉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扯起来姜晚秋的衣袖,为自己辩驳。
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一旁的晴云被吓得失了声:“您看看!”
那小太监一听便开始着急了,虽然他不知为何,但明显眼前人就是在隐隐偏向这两位,他话都要说不利索了:“你、你这是在胡扯!”
这新来的公公适时打断接下来的言语,一锤了结了后事:“答应说得奴才也未可知,需得再仔细一番盘查才是,不过这姑娘看起来身子不好,今日的活先让别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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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春轩同冷宫毗邻而居,只消一刻钟的教程就能走一趟的来回。故而沾了冷宫的晦气,门可罗雀,处处都透露着阴冷荒芜的氛围。
陆新夷先是借着礼公公的肩快步把姜晚秋送到自己寝居,与此同时催着晴云赶忙去太医院请医师,有条不紊地就把姜晚秋安顿下来了。
礼公公无声打量了一番融春的陈设,陆答应独一份另辟的冷宫自然算不上有什么好配置,庭院萧条索瑟,婢子除了晴云也就只有两个在他们赶回来时玩忽职守打叶子牌的婢子和太监。
可这些都是陛下亲自嘱托,要给陆答应的区别对待的“恩赐”……
他又侧了身,给匆匆行过身旁端满了热水要进房的宫女让了道。
直到接近午时,陆新夷才出了寝居门送别步履匆匆的太医。
这时礼公公才上前:“不知里面那位姑娘现下如何?”
陆新夷忙得焦头烂额,但也没失了分寸:“这次多亏了公公在场,她才有幸捡回一条小命,”随即又去唤晴云,“晴云,快把我妆奁里的锦袋拿过来。”
人情世故是不能少的。
只见礼公公便要推脱,陆新夷不愿多欠别人人情:“我也不过是商人小门小户出身,除了身外之物也没有能入公公眼里的东西,都不值钱。”
要是论日后再还,更是头疼麻烦得紧。
可是礼公公也没再婉拒,看了眼这丫头递上来玩意,思忖下确实是民间商贾里上好的金玉,便欣然收了。
他今日无故在陆答应处耽误许久,却依旧不慌不忙,陆新夷也不想计较此处还有什么利益是非得现在才攫取的,只盼着眼前人快快离开,别惹她心慌。
只听礼公公有意无意地透露说:“这位姑娘我之前从未在内宫里见过,若不是我记性不好,仿佛是在薰羽阁中有这么一号人……”
陆新夷原本就挂着难掩的疲色,闻言后却是一惊,薰羽阁是何处的地方,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那里的姑娘,哪里会有好出路?
那公公却并未就此打住,好像就此要刨根问底:“恕奴才多言,答应和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呢?”
“她曾是我幼年的玩伴,五岁时流亡与她分散,不想竟是入了薰羽阁。”
若是在此时敷衍过去,怕是得不到什么好印象,日后的合作也难进行,倒不如就此开始打感情牌。
“我同晚秋情深义重,阔别数十年再重逢已是不易,万万是不能再留她于薰羽阁中。”
礼公公微不可闻地挑了下眉,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晚秋……”
他有意再卖一个人情给陆新夷:“这姑娘真是有福气呢,太后娘娘单字一个秋,果真是胜春朝呢。”
那就是要避讳了……陆新夷闻言心下了然,这名字是不能再出现在宫廷里了。尤其是太后那不输于萧昶珩的糟糕脾气。
陆新夷脸色愈发凝重,觉得这世道可真是荒唐,没权没势连自己的名字都见不得光。随后她好像做出了什么重要的抉择,终于低了眉:“还请公公为我指点迷津。”
“答应说的是哪里的话,您要扶摇直上可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么,日后是我要求您多照拂。想通了就好啊、想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