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蛊之法
“苗人极少会用旁人养大的蛊,虽传说这般会对下蛊之人有所损伤,可据在下猜测,恐怕还是怕无法掌控多些,衡阳王能这般轻松地替五公子解蛊,多少也与此有关。”周珏自下蛊后,也并未觉得自己何处不适,倒是下蛊之时并不大顺利,故而想着这大约都是以讹传讹的,“不过若非事出紧急,在下也不会用。”
“旁的都不要紧,只要他对原主的血肉还有记忆,那便好办一些。”付泠鸢默默一会儿,轻声道,“取一碗付屿宸的血来。”
周珏刹时明白了她想做些什么,他回身看向依旧躺在榻上的叶相域,眼中的意味不明,“此事不可试,若要解蛊就得解到底才行。否则一方体内的蛊虫被取出,另一方便会即刻发作,叶将军的身子大约经不起折腾。”
他这些日子为解双生蛊一事殚精竭虑,此刻心中有了法子也不敢轻易开口叫付泠鸢尝试,只能先将其中关节说个清楚。
“若再给你些时日,你可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付泠鸢眉心微皱,显见得对周珏的话不甚满意。
此事拖拉下去倒是无妨,左不过就是两人的性命当做一人来用罢了,叶相域的伤势再难医治,也不过就是多花费些时间,她不自觉地动着隐隐作痛的胳膊,只是对她的影响要更大一些。朝中的密信一封封接踵而至,好消息与坏消息混杂,她却被这无伤的痛处折磨得连处置朝政,精心想出对策都艰难。
皇帝将衡阳王反叛的消息送入摘星阁,秦昭媛的胎预料之中地未被保住,贺搂的内乱已平,武安王成为贺搂实际的掌权者,外患将至,内忧却还未平定,这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付屿宸不能长久留在衡阳,总归是要送回建康的,本殿等不了太久也要尽早回京,朝局动荡,京中不安,本殿心急,想必军师亦然。”
京中暂且不知衡阳的实在状况,她用叶相域护卫有功,伤重需得医治为由,留守衡阳,皇帝亦是默许她待在此处整饬,只是这样的默许能有到几时,谁也预猜不到,总归不会一直叫他们待下去。
“殿下若要用此法,在下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他想着方才付泠鸢说的话,有些踟蹰不定,见着付泠鸢挥手示意他但说无妨,才轻声开口道,“只是衡阳王的性命,便未必能保住了。”
付屿宸若是要送回建康再审,这法子便是用不得了,说到底,皇帝遣人来送手谕,到底还是顾忌着先帝的遗诏,是想将人挪回京中软禁看管的,若是再此刻出了人命,恐怕是不好同朝中百官交代的,那些言官御史,对祖宗法度看得比什么都重,未必不会借此大做文章。
靠在贵妃椅上的人却毫不在意,连想都未想便知开口问道,“本殿只问你,那法子是否能成。”
“在下只有五成的成算,此法若是不成,怕再无他法了。”
五成的成算与赌大约没有什么分别,周珏自然也是迫切希望此法能成,只是此事变数太大,莫说是被下了蛊的,即便是他自己中了蛊,也未必敢这般去搏。
付泠鸢轻啧一声,将周珏上下打量了一番,什么也不必说,便能叫人察觉她的不满,只是这为何不满,“有法子总该试上一试,总归比等在此处,眼睁睁地看着好上许多。”
“去叫时忆将付屿宸带来,悄声些,莫给旁人知晓。”
付屿宸的生死于她而言并不紧要,主院中的那一声呵斥早将他的结局写定,如今的他,不过生死掌握在旁人手中的板上鱼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