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位

皇帝与皇太女两人为着摘星阁的事打擂台，林昭仪夹在其中左右为难，未免两边得罪，她只能授意御医院维持现状，小产血崩本就需要慢慢调养，拖上一时半刻也碍不得什么事，总归拖到两位打架的神仙分出了胜负也是无妨。

付泠鸢明面上待在东宫养病，其实与衡阳那处联系一点儿没落，还有京中那两位暂居叶宅的。

“祁九姑娘许久不曾路面了。”忍冬挥退内室伺候的人，又伸手将小宫女方才端上来的冰碗挪去了别处，“现下天气转凉，殿下这样贪凉对养病不利。”

她那日处置完了替祁妍送信的小宫女，遵着付泠鸢的意思，连衣裳都没换便又去等在宫门口，等着付屿淙将人交到自己手里。衣角上沾着的星星点点的血迹透出警告的意味，只是见惯了风浪的祁九姑娘并未放在心上。

待将人送去叶家在京中的那座小宅子，她才在祁妍脸上看到了掩盖不住地难过。祁妍站在宅院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走了进去，自此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叶宅并不算太大，约也就是一个衡阳王主院的大小，看上去像是特意挑选了想供谁临时落脚的，付泠鸢在宅院前后安插了一些人，却只是为着宅院里两人的安全，没有一点儿软禁的意思。周珏的出入还算寻常，只不过那宅院像是只住了他一人一般。

“建康这天气，一会儿一个样子。”她好没气地看向忍冬，“那宅子查出来是谁的产业了？”

“如殿下所料，是叶家三公子的私产。”

这就难怪祁妍那时神色古怪，若早让周珏知晓给他们暂住的是什么地方，恐怕他宁愿去住客栈，也不愿省这样的事，她轻嗯一声，照这情形来看，祁妍恐怕是不会离开了，“让他们好生盯着叶宅的动向，只要无外人出入，不论里面出了什么事都不必再管。”

“至于往来信件，照这从前的例子去做就是。”她要看见祁妍与叶惟域的所有往来信件才能安心，只不过依着叶惟域谨慎的性子，这段时日多半只能截到送出去的信，却看不到任何回信。

“是，这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殿下安心就是。”

忍冬话音刚落，便有小宫人站在门外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付泠鸢示意她先且出去，“瞧瞧罢，这几日热闹得很，总还有几日闹腾。”

皇帝在前朝处置衡阳王一脉，京中只要是与衡阳沾上一点儿关系的，一个都未能逃过，京中与衡阳王府沾亲带故的不少，皇帝雷霆震怒却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对与付屿宸关系密切的那些，尤其是前些日子在京中对其大献殷勤的，一概处置了没有手软，至于其姻亲司家，更是全府上下连同其旁支都未能幸免。

而对久不与衡阳联系的，其实也并未过多追究，不过就是冷了两日，便冷得众人人心惶惶。他们在前朝不敢同皇帝多说一句，反倒是敢来东宫同她这个被付屿宸伤得只剩下半条命，差点回不了京中的储君求情。

这些日子她这宫门前就没安静过，大约是见着付屿淙求见一回，便让摘星阁在此次风波中安稳度过，就想着自己或许也能对余下的那些也格外宽容一些。实在是异想天开，她勾着唇角笑得眉眼弯弯，想是衡阳的消息还未传来，让他们觉得自己出建康一回，人也变得优柔寡断了不少。

……

前朝的动作不断，衡阳王府被查抄，衡阳王一脉被褫夺爵位，全数人等贬为庶人，原居衡阳王府众人囚于王府永不得出，此令一出，朝臣们以为的，尚未被寻着的老王妃和付屿宣究竟是生是死也已经不大要紧了。不过未免日后多事，叶相域依旧是按着付泠鸢走前的安排，上报朝廷，这两位亡故的消息。

付泠鸢在衡阳的章奏到来的当日，上殿替司三求情，直言她在衡阳之事中帮了自己不少，“若无衡阳王妃，儿臣恐怕早早病故于衡阳了，望父皇赦免其罪过，许她带走自己的嫁妆，从此去过寻常日子。”

原本她这情形被赦免后，应当带着嫁妆回到司府的，只是如今司家的情形，即便是回了司府，不过也就是从被囚禁转为被流放，付泠鸢替她求的不只是离开王府，更是与司家断绝关系，叫她与司家再无相干。

京中贵女要与家中断绝关系总归是要过个明路，现下人人对她避之不及，自是不能替她做这个见证的，倒是不如直接求了皇帝，有他金口玉言，旁人便不再敢多说什么。

“她既有功，自然是要叫她功过相抵的。”皇帝微微颔首，对司三倒是宽容得很，“着人拟一道旨意，给皇太女看过后发去衡阳便是。”

此话一出，朝中自有言官不满，御使台即可有人上奏，“皇上既能宽恕司家女，为何不肯对朝中并未参与谋反之事的朝臣们宽宥一些。”

这位瞧着似是与黄傅关系密切，付泠鸢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朝中格局大变，先是司家全数下狱，接着便是与老衡阳王外租家沾亲的右光禄大夫接连被皇帝驳斥，前日还直言其年岁渐长，于朝政一时上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话里话外都是叫他早日回乡荣养。

皇帝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