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愿
围猎所带弓/弩箭矢都需得告知兵仗局,经他们检查过方可带入猎场,每人所用的之物,也需得做好隐秘的标记,以免出现什么难以挽回的变故。
袖箭这样的伤人利器,即便是寻常时候也是不准带在身上靠近皇帝的,付泠鸢被改进过的那只,更是不许带进猎场。
更何况经过改进的袖箭,或多或少会在箭矢上留下独特的痕迹,只消仔细查看,便能看出其中分别,极快分辨出射出的箭矢来源于何处。
而她之所以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将袖箭带到猎场,又将这箭矢射了出去,全然是因为这袖箭是皇帝下令兵仗局改了送给慧仁太子,而后又被转赠给她的。
兵仗局的人即便是拿到这些东西,看出是谁人所有,也决计不敢开口,而这支查不出来源的箭矢,便将成为陷在靖国公与付屿淇心中的一根利刺,一根让他们终日猜忌不停的利刺。
护卫周边的将士闻讯而来,灰暗一片的树林登时亮如白昼,陈书节手臂上的伤处的确不重,捂了许久连折了两层的薄帕都不曾浸湿。
被传来的随行御医见了略有怔楞,可到底还是一言不发地将破皮的伤处略包扎了一番,“陈二公子这伤处只消记得日日换药,莫要沾水便好。”
他又回过身,低着头对付泠鸢道,“这虽没有什么大碍,可这些日子最好也莫要再费力气,骑马射箭等一应游戏,还是莫要再碰了。”
付泠鸢略略颔首,“陈二公子受了惊吓,本不该在此时问你事情原委的,只是事涉及皇嗣,便顾不上这么许多了。”
四周围了一圈的世家子弟都是人精,听着她要问询事情经过,纷纷想着找借口离开,只是付泠鸢听在耳朵里,却没有一点点头许准他们离开的意思。
“在下只是在林中偶然遇见了二公主,因着天黑林密,便提出要送公主离开此处,只是话尚未说完,便有这箭矢飞驰而来。”
他是眼见着那箭冲着自己来的,说明实情之时自然不会老实说清楚,只能推说此事与自己无关,又隐晦提了一句说不准是有人行刺皇嗣。这倒是与众人此前听见的那句话相合,也勉强能糊弄得过去。
只是这话听在旁人耳朵里便是另一回事了,付羽汐一向深入简出,自是得罪不到什么人的,出了此事少不了将此事往付屿淇的身上想,若是这般便又牵涉朝堂,这于立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们而言,可不是什么能继续听下去的趣事。
“照你所言,这更像是意外,而非刻意的行刺。”
陈书节现下有口难言,不论说什么好似都会陷入付泠鸢给他设下的圈套之中,他自幼聪慧过人,很会洞悉人心,于口舌之争上极少会吃亏,但却难得在此时有了一丝难以招架的感受。
多说多错,他低垂下头,想了许久才回出一句很不高明的,在下不知。
“大约是谁家的子弟贪玩,一时失手。”她轻巧地将此事定成意外,自然也不会有人追问深查。
但凡有些城府的,也知晓此时最该做的不是追问,而是点头称是。
“那此事便还按着意外去查了,陈二公子以为呢?”
“在下以为殿下说得有理。”他仰头极快地瞥了一眼叶相域,大约是想将自己在付泠鸢处吃下的闷亏全数还在他那处,“只是这林中实在危险,不知负责此处安危的把总可在,总也该出面解释一番。”
他知晓付泠鸢来此处并非巧合,只是实在猜不出究竟是为何,既是如此,不妨将罪责往外推上一推,左右这对国公府也无坏处。
这本就是他们份内的事,只是叶相域也并非什么软柿子,见着事情被推到自己头上也不多说什么,以陈书节的身份,与他产生口舌之争,未免有些自降身份,更何况,他原就不大想与这位二公子多说什么。
付泠鸢头也不回地轻哼一声,“是该解释解释。”
“回殿下的话,此处山林占地颇广,按着从前的旧例,已然将今次带来的,尚可调动的人全都填在此处了。”
他们两人甚至不必交流,便知晓应当如何应对回话,这些都是早早准备好的说辞,旁人是决计找不出一点的错漏的,“臣早前也上了折子请主将再多调集些人来,只是一直没有回音。”
说到底,这京郊大营是归靖国公主管,人手不足这样的事报上去,总归是要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既是知晓其中情形,又不肯调集人来,那便就是玩忽职守了。
“余下的那些,都在各关口守着,是绝不能动的。”
他不过一个把总,即便有些职权也越不过靖国公去。而此处出事许久,靖国公为摘清自己,迟迟不肯现身,这倒也算是个好机会。
“靖国公诸事繁多,偶有疏漏也是寻常。”她微微颔首,直到此刻才回过身去看了叶相域一眼,“这处的问题既是你先发觉的,便由你来负责。”
“此处山林年年出事,现下既交给了你,人手兵马任你调遣,便不许再出事了,否则莫要怪本殿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