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澜
好好瞧瞧,她现在可不是捧着矜贵公子的无知少女的了。
这天衍宗仓仓在此长到十六岁,即便再大,五峰十二栈道也早摸索完了,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地儿。
天衍宗地广根深,财力雄厚。即便是外门弟子,住处也比其余宗门好上两倍不止。
外门弟子皆是四人一院,内附小院,回廊深院,落花零落,竹声低沉,极有意境美。
仓仓抚掌感叹:这么多楼阁台榭,还是我的苍山阁最美!
他们站在后门,密竹台阶下,尚有青苔斑驳。
等人赴约之际,仓仓便用脚仔细去抠那苔痕,并不说话。
若是平日里,她定是畏怯小心的围着段竹白转悠,段竹白身侧衣着不俗的小厮盯着仓仓背影看,就等着她几时漏出狐狸尾巴。
“嘿嘿,真是好!段竹白比起解厌之真是大善人,各各你看,他一动不动的。”五丈之内实在是容易。
少女想到这,脚下力度都轻上许多。
有人解下门闩,“吱”一声,门开了。
少女历经两月有余的调息,面色大好,也已进入练气后期,真可畏进步神速。
她站在那儿,就觉得娉娉婷婷,清丽脱俗,势要将仙人之姿拔至巅峰,即便是外门弟子常穿的青色绸缎,也不同与众人。
“各各,你还别说,茫茫流亡人海中能寻到这么个妙人,段竹白眼光还是可以的。”
“并不是段竹白坚持带回的,是宋临安。”
“我就说嘛!这人冷心冷肺,那会做这样的好事,原是截胡临安善举。也就我们临安天性纯良。”
“……”
女子来到三人跟前,低声称歉。而后含笑看着她,外门弟子极难见到内门之人。
仓仓咳嗽了下,“我……”
小厮抢话道:“这位是掌门之女。”
生怕女子对不上仓仓平日骄纵的名号。
“竹白孤高自立沉默不语,而他凡事都要掺和一脚的样子,都怪招人厌的。”
“这原是段氏旁系庶出,段竹白诞生后被选派来陪其左右,身无灵根,心有不甘存了些戾气。”
仓仓思量了片刻。
“叫我仓仓就好,但段师兄身旁的实为小厮,可担不起你一声师叔,他至今都没入我天衍呢!”
说话间,手扶上了季芷荷的玉柔。
“这地太小了,说话也艰难,换个地方吧。”
四人无生息般走着,气氛有些低沉。
仓仓去看段竹白,对于适才她的讽刺,并无替堂弟正名的样子。
嗐,果然冷心冷清凉薄之人。
爱上女主的他又会是何样子?
是同话本里的男子一般,捻酸吃醋还要让人看不出,小心揣摩还要装出风清云淡,又或分明万分煎熬依然九死不悔。
会吗?
将那情形套到这清冷公子身上,总是说不清道不清的怪异,仓仓没忍住笑了下。
“仓师叔因何而发笑?”女子嗓音清清温柔。
仓仓一把抱住她手臂
仓仓是被纵容坏了的野惯了,若是女子,总是如此无礼些,少不得攀拽人家胳膊的。
为此,被阿娘看见总少不得呵斥两句,但若是抱的是阿娘,她便不会有任何异色,以至时至今日,仓仓依旧改不过来这个习惯。
“没什么,掌门尝说一入宗门,便要断了山下习俗,万不能只记得尊贵不凡,道心是艰苦的,有人能如此堂而皇之不放心上。”
那小厮脸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看不上你”“使绊子”
就像是她奉承的是他,这般贬低看不起仓仓,莫不是仆随主式。
反正来此也不是来修习的,还不如早早下山去。
说完也不管那小厮脸色会有怎样变化,两人齐齐往前去。
树林腹地有一片空地,这的练武台因着相较其余太远了些,平日没什么人愿往。
临近的还立了一小亭子。
两人来到亭下,仓仓坐着,段青澜站于一旁。
看着演武台上,身着荼白,负剑而立宛若绿竹的男子。
仓仓只一小会便觉得无聊,这一招一式,一字一句她早已看了不下百遍,如今再看到,就回忆千百遍当初是如何艰难。
她转头将手肘搭在石桌上,举杯呷上一小口,而后只转动被子,等到茶水快溢出,又转动到另一侧,来来回回。
等茶彻底冷却,便一口饮尽。
她左手撑着腮边:“我刚刚所言之意分明是送你走,却不见你有丝毫怨色,正合你心意?”
男子站在那儿,就像是亭子后的树,微风吹树叶,浮衣摆,那树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看来段竹白确实不是个好人。”
男子眼一动不动看着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