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22

条悟和我攻击的时候朝它身边射击，暂且干扰它的判断和进攻。刚刚被它捅穿的地方还残留着它的咒力，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开始发烫。

咒灵似是有所感知，它顶着少女的脸对我说着：“你的好朋友到底还是个普通人，你才是我最好的容器。”

“我等待了许久的，无尽的、美味的咒力的味道，”它满眼都是渴望，“是新世界的味道。”

我的瞳孔骤缩。它是冲我来的，而且它一定是四年前——我魂穿的时候诞生的。

为什么？

咒灵良心发现似的对我说：“小姑娘，你是这个世界的变数，能成为它片刻的主宰。”

“不过，杀了你，我也可以是。”它骤然大笑起来，本属于苍的声线被它撕碎，刺耳又干涩。

“你在说什么！”我质问它，却突然生出一股眩晕感。

它正准备运转术式，却突然捂住头痛哭地蹲在地上□□起来。

……

是我的小苍回来了吗？

“小苍！！！”我不敢贸然蹲下，只焦急地喊着，希望她能够夺回身体的主动权。

五条悟站在旁边看着，有些惊讶的样子，却没插手，只是静静等待着。不一会儿，黑崎苍的身体平静下来。

“小、春……”是少女迷蒙的声音。她缓缓地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再看她，眼神中多出一丝清明。是我的姑娘回来了。

我惊喜地喊着她的名字：“小苍！”

我正准备想办法帮助她压制咒灵，却没想到——

转机并未到来。我的挚友苦笑了一下，随后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被咒灵污染的尖利指甲颤抖着，似乎是在用尽全部的力气缓缓刺入肌肤——我知道她其实是想一下子割破自己的喉咙，不过是咒灵在抵抗，因为此时如果黑崎苍死了，它也会死。

“你在做什么！”我冲上去准备打断她，却被五条悟眼疾手快地从身后牢牢禁锢住。

“我知道的，”苍吃力地挤出一句话，“你和我过说的那些，我已懂了……”

“五条老师！她要自尽！”我急得流泪，“我要救她！！”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没有松开我，反而覆上我握着枪的手，把我的枪/口缓缓抬起。

“五条老师……？”我的声音带着绝望，“你要干什么？”

我看着挚友脖子上越来越深的伤口和越来越多的血迹，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我阻止不了她，也不想杀了她。我和她对视着，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我突然想起，我身后的这个人，在去年刚刚亲手了结了自己挚友的生命。

我回头看了一眼五条悟，泪流满面。他目光中带着坚定，摇了摇头。

是啊，我已没有选择。黑崎苍不是虎杖悠仁，对于这个咒灵来说，她只是接近我让暴露破绽的机会。咒灵马上就要彻底夺去她身体的控制权了。

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黑崎苍的心脏。她似是解脱了一样，竟然笑了起来。不过也只有一瞬间，因为特级咒灵一直在争抢着她摇摇欲坠的灵魂。坚持不住，她似是哭不出来了，眼眶红红的，鼻尖也是，胸口全是自己的血液。

“小春……快啊……”我的好友近乎乞求地说着最后的话，朝我张开了怀抱，“再见，我的挚友啊……”

五条悟在这时松开我的手，宽大的手掌轻轻遮住我的眼睛。

枪声响起。

我丢掉枪，拨开五条悟的手，最后一次拥抱我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位好友。

女孩脸上的符文渐渐的散去了。她在我怀里闭着眼睛，表情平静，就像初中时我每次午休睡不着转头看已经睡熟的她的样子。

此时也正是阳光正好的午后，头顶的帐在咒灵被祓除以后渐渐消失，周身又变得亮堂。我跪坐在地上，把黑崎苍轻轻放平，让她侧卧着靠在我怀里。

祝你好梦，我的好姑娘。

我就这么抱了黑崎苍很久。五条悟难得在一旁却未说一句话，或许是想到了他自己吧。最强不是万能的。他依旧带着眼罩，我也没有心情去揣测黑色眼罩之后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什么情绪。

直到咒术界的医疗队赶来，把苍从我手中接走，准备带回高专给硝子研究。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辅助监督的止痛效果还没过，不过伤口还是染红了包扎带。我后退几步，和五条悟并肩靠在隔离带的护栏边上。

我听见自己对五条悟说。

“五条老师，小苍说，我们是挚友。”

“五条老师，小苍说，我的爸爸妈妈走了，她会陪着我。”

“五条老师，小苍说，等我们老了，要一起葬在朝南的山坡上。”

“她说啊，我的选择都有意义。”

我抬眸，撞进那双天空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