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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六盘结。”
顾含章接过手打量:嗯,中规中矩的。
她又伸手示意,半夏忙把一旁的小木板递过来。
这是松木的,巴掌大一块,打磨得十分的光滑,上边儿四排四列一共锲了十六颗细木钉,刚才半夏就是用这个,再加上一根细长的竹钩针辅助完成的这个六盘结。
“不错,有创意。”顾含章夸奖。
半夏笑眯了眼。
“还有些什么?都拿过来我瞧瞧。”
“哎,奴婢去拿。也没几样,这个只能打最简单的络子。不过奴婢反正手笨,能够有简单的也足够了。”半夏欢快地去了。
忍冬抚额,试图挽救:“姑娘,这个就是个笨法子。姑娘先学学打法呗?姑娘这么聪明肯定比半夏学得快的。”
顾含章睇她:“你家姑娘我这也是找法子学呀?管它笨法子还是聪明法子,能用就行呗。”
腿脚不便,丫头们不许她练功耍枪,顾含章一个下午坐在南窗下,跟着丫头们学打络子、斗斗嘴,实在坐得闷了,半夏便扶着她到廊下看看--最多就只能到正房外的廊下了,稍微想多走动一下半夏丫头就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弄得她罪恶感十足,只好歇下心思。
如此过了两日,待得脚上的扭伤没有多大影响了,顾含章终于被剪秋宣布可以正常行走了。她犹如被放开了缚住双翅的灵雀,扑腾着就要往外飞。还是剪秋在一旁凉凉地说了句“还不能太过使力”才歇了好想到练功房使劲折腾一番的心思。
蔫蔫地收回往后面练功房走动的脚步,顾含章看了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叹了叹气,裹着厚厚的狐裘,没什么兴致地往园子里走动了一番。沈年家的院子本来就是以野趣为主,大冬天的四处白雪覆盖,也没有什么好的景致可看。闷闷地走了一通,听半夏和小丫头叽叽喳喳地你来我往了一番,顾含章又蔫蔫地往回走。
不能出门走马行猎,不能活动手脚练练,顾含章觉得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正房的大红猩猩毡门帘尽职地阻挡着室外的寒风,也隔绝了内外的视线。顾含章慢吞吞地走上长廊,忍冬守在门口,对着她抿嘴微笑。
顾含章没有什么精神地看她一眼,忍冬伸手打起帘子,顾含章走了进去。正厅里靠里墙的酸枝灵芝高几上放了一个大肚裂纹开片溪山访友雪景瓶,瓶里一大束艳艳的红梅绽放着暗香。
“上哪儿折了这么一大束梅花呀?”跟在后头进来的半夏眼睛发亮,噔噔跑上前去使劲闻了闻。
真香呐。
顾含章看了一眼:嗯,这么一大束梅花搁那儿,屋子里一下子就更有生气了。风从掀开的门窗漏进来,把梅花的香气四下吹散,屋子里也隐隐有暗香袅袅。
“这是冬二从外边儿折回来的。”忍冬道。
顾含章解下狐裘,忍冬接过,自去东次间给她挂上。她的衣物都放在那边,那里还搁了熏笼方便小丫头给她熏衣物。
半夏转回头:“姑娘,我给你用热水泡泡脚吧。”
顾含章点点头:她回了屋子习惯换下靴子穿上室内的软底轻便鞋。
半夏和小丫头退了出去,顾含章也抬步往西次间走。刚走到西侧间门口,顿了顿。恰巧忍冬出来,看了看她,疑惑地问:
“姑娘?”
顾含章回首,想问什么,垂眸,终是没开口,又提步往里走。忍冬笑吟吟的,走到门口掀帘往外看了看,吐了一口气:嗯,今儿气候不错。她放下帘子,在门口守着,不大一会儿,西边的屋子里果然就传来一声轻呼。
半夏拎了小半桶热水进来,里头还搁了剪秋做的香药包。忍冬冲她呶了努嘴,半夏会意,到得西侧间门前边出了声:
“姑娘,奴婢提了热水,现下就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