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
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屋顶上和这院中的青石板上。四下无人的黑寂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被这雨惊起的鸟叫,无端惹人心烦。
封如月自是不知道此处的算计,早在宋灼离开相府之时,她就已经和春雨倚在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九月初一,正逢封仲生辰。
封如月盘坐在祠堂榻上,正龇牙咧嘴的让春雨给自己揉揉肩。
“这床板硬得要死,睡得腰酸背疼的。”这睡了都有十天了,没一天是睡好了的。她揉捏着自己的手腕,吐槽道。
“小姐,今日是相爷的生辰......您该是一早就要去给相爷请安的。”春雨手下用劲,嘴上也喋喋不休。
封如月一怔,喃喃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春雨抬头看了看窗外,“小姐,该是辰时了。”
辰时?那不是八九点了?封如月风风火火地下了塌,招呼着春雨和自己一同前往前厅。
“春雨,给咱送钱的机会来了。”封如月唇角带笑。春雨则是一脸的困惑。钱?什么钱?
她可是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相府小姐每个月的月银可是有五十两银子。可她,每个月只有区区五两。
就前些日子请古晏清在听月楼吃那一顿,可是吃光了她所有的存款。
这不,马上就要有人给她送钱了。
刚走到祠堂门口之时,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掉头回到榻前,在榻上摸索了片刻。
“小姐?”见她此举,春雨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找到了!封如月的眼睛陡然发亮。这道具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一块暖玉静悄悄地躺在手心,赫然便是回府那时,用来忽悠封仲的那块。
这玉佩不过是她当日出府看着好看,随便买的。没想到还能派上此等用场,封如月好心情地弯起嘴角。
唤过春雨,主仆二人出了祠堂,朝前厅而去。
许是相爷生辰的缘故,相府四处皆是张灯结彩,一幅喜气洋洋的派头。
封仲每年的生辰,都是简单的一家人吃一顿饭便过了。有同僚相送贺礼,他也会推搡回去。实是当今圣上疑心颇重,他又身居高位。若是被圣上猜忌他这个丞相结党营私,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今年,却是他的不惑之年,少不得要大办一场。饶是何人,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相府前厅,两个红色的灯笼高挂在门口。门两边,也都贴上了红色的楹联。屋中的家具,似乎重新采买过,焕然一新。就连那伺候主子的小厮婢女,都换上了新衣服。整个相府之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竟是比那年关都还喜庆了。
封仲端坐于前厅的高堂之上。他今日着了一身深紫色衣服。衣服上,用金丝绣着华丽的图案。看上去倒是比平时还多了几分威严。
“二姐姐,你今日给父亲准备了什么贺礼啊?”说话的人是相府的四小姐,封姒姒。她年长封若雪半岁,是三姨娘的女儿。她此刻正和封常青咬耳交谈道,面上有着些许的雀跃。
这相府后院,除了相宜长公主外、还有夫人秦无双、二姨娘赵雪、三姨娘钱若柳三人。秦无双膝下只得封如月一个女儿、相宜长公主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封行远、二儿子封行深、以及小女儿封若雪。二姨娘则是只有封常青这一个女儿。
厅中众人环绕,一派和煦。朝中的文武百官皆要等到午时才会一一前来贺寿。
因此,现在在前厅中的,便是这封仲的几个妻妾、和儿女。他的几个兄弟约摸是起得现在也不见人影。
不过,这前厅一派和煦的样子,也只持续到封如月到来之前。自她踏进前厅开始,这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去。
“三姐姐?”声音的主人有些诧异,是封若雪。
“这个灾星怎么来了?”有人怯声问道,封如月循声望去。这说话之人她不认识,不过看这水红色对襟长裙的穿着,想来该是那位二姨娘或者三姨娘吧。
封如月也不恼,踱步走到封仲的面前,对着她这个便宜爹盈盈一拜。
“女儿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她将贴身放着的暖玉取了出来,摊在手心里。
“娇娇,你……”站在相宜长公主身后的秦无双轻呼道。方才,她被长公主挡了视线,没有见到封如月进门。
封如月朝秦无双看去,对她摇了摇头。秦无双也只好压下了满肚子的疑问,不再多言。
高台上的封仲瞧着他这个三女儿的举动,也不言语。这块暖玉他不可谓不眼熟,正是十日之前,他关这个女儿禁闭时,她拿出来的。
而这暖玉,也不过是寻常货色,西街上随处可见……封仲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