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计
“是绣坊被人砸了,还是百衣阁?”
绣坊是绣娘们绣衣服的地方,成衣都是拿到百衣阁去卖的。也就是这些官家夫人们的大批量订单才直接从绣坊走货。
“是咱们的绣坊!”二丫焦急的说。
“放心,姐姐去看看。”李宝珠用手安抚的拖着二丫的脸蛋,“你别害怕,先在这里休息好好休息一会儿。”
“杏儿!快备马车再带上几个人随我去看看!”
杏儿是第一次经历,脑子里天人交战,又想着大人肯定忧心夫人这样出去,有危险怎么办!又想着绣坊是夫人的一片心血,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去的。
她向外跑去找马夫套马车,半路脚底转了个弯,还是匆匆告诉几个小厮叫他们分头去找大人。要是夫人出事,她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魏凛不在,李宝珠是有些慌张的。
“李宝珠,你可是一国公主,放松,”她呼出一口气,“独当一面,你可以的!”
她坐在马车上,双手交握,小声的为自己加油鼓气。绣坊没在最繁华的地带,而是在一处靠近城门的民宅。到那里有一段距离,李宝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绣坊不对外接单子,清楚这里的人都是一些青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夫人,这些人缘何要对个小绣坊过不去?这不仅是她的脸面,更是在青州如今能说上话的魏凛的脸面。
是谁?谁要这么做?不知怎的,李宝珠突然想到郡守府来的那笔不太寻常的订单。
她心中默默把这个当了一回事,一下马车由几个小厮护着往绣坊里进。
打砸的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两架斜织机是魏凛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为了让她的绣坊能运作起来。一到刮风下雨,绣娘们都舍不得用。如今上面的卷步轴还有经轴都被砍断在地上,斜织机缺了重要的零件也如一个破木架子,风一吹就四散了。
李宝珠眼底流露出心疼,她捡起一根经轴,再不经事也知道上面断口整齐,是被人用锐器砍断的。物力维艰,她穿绫罗绸缎时从不知道一匹粗布如此难产。
“夫人,别往前去。”杏儿拉了李宝珠一把,示意她看脚下。
李宝珠这才发觉前面的染布桶都倒了,红的绿的蓝的粉的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反倒成了五彩斑斓的黑。
她没犹豫,一脚踏了进去。绣花鞋瞬间就变得湿濡,桃色裙角也染了相同的颜色。
杏儿见夫人都走过去了,一咬牙也跟着走了过去。湿瀼瀼的趟进去可真难受。
绣坊的这些东西都是魏凛给她备的,李宝珠哪里懂这些民间生存的玩意儿呢?不过想着简单的刺绣。是魏凛为她找来东西,简单的纺布,染布,制衣,刺绣,一套流程下来才有钱可赚。
屋子里就是平日绣娘们刺绣的地方,如今大门紧闭,不知是不是大家都躲在里面了。
小厮上前猛的推开门向里张望,门推开的一瞬,里面传来数道惊呼声。见里面只有几个绣娘抱头在一起,小厮才让开位置让李宝珠进来。
“是凛小子的婆娘吗?”一个最为年长的老妇人开口问,她在寨中时间长,也算是看着魏凛长大的。
“婆婆,是我。”李宝珠顾不得屋里同样的狼藉,上前把老妇人搀扶了起来,“您受苦了,都是我思虑不周,没为这里添些能护着大家的人。”
她心怀歉意,怎么说都是她的疏忽,若是绣坊里不只是一群妇孺,那些人还敢上来就打砸吗?
“那群脏心烂肺的狗娘养的东西!老太婆我拼出去就是一条命!”老妇人一连骂了好几句,有的话实在腌臜不堪入耳。
李宝珠知道这是老妇人在纾解心中怒气,骂那些来打砸的人。乡下骂人的话都是怎么难听怎么来,她听着羞臊,但也只是做小辈状听着。
其余妇人却有的机灵反应过来,忙说起前因后果,岔开老妇人的话头。如今站在她们面前的可不是凛小子的婆娘,那是魏大人的夫人了。魏凛夫妻二人,对她们有恩情,她们也是知恩的人,得懂得规矩。
“不知道是哪个,非说咱们的布穿出去害得府里人起一身疹子,根本不容娘几个辩解,提刀就来砸!”
“他们可有透露自己是哪家的?”李宝珠锁眉问道。
“都穿着一样的青布短打,还带着刀,砸了东西就走了,我们几个跑进屋里藏着,他们也没伤人,只顾着砸东西。”其中一个道。
“我知道了,最近几日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连歇歇,大家放心工钱照算。正巧上午算了银钱,”李宝珠杏儿招手说,“杏儿,你来发给大家。”
虽然出了意外,却又有银子得,大家脸上也都恢复了点光彩。
李宝珠趁着杏儿发银钱的功夫,到院子里转了转。跟来的几个小厮正在院子里打扫收拾,这么大的斜织机坏了他们也拿不准该扔还是怎么的,见夫人出来了忙去请示。
“唉,先放在这吧。”李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