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

熊熊烈火照亮了城墙上空，滚滚浓烟呛的人不停咳嗽。

“咳咳咳，快，快，那边，放箭！”郑泰找来一块粗布巾掩着鼻子阻挡浓烟，他不停指挥城墙上的士兵。

眼看着爬上城墙的敌军越来越多，他挥起大刀冲着人砍去。

“妈的，这群孙子人真他娘的多！”

“大人！这样抵挡不住啊！”

郑泰说的没错，青州城内加起来不过千余士兵，更多的皆在城外大营处。但敌军突然，人数又远超他们。等援军还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万不可让城门失守！

庄文山哆哆嗦嗦的被搀扶上城门，脚底是粘稠的血，鼻尖是呛人的浓烟，眼前肉薄骨并，残骸遍地，简直欲晕过去。一同而来的陈玄是名义上的大司马，官级更大。他好似看不到也闻不到，脸上没有半分波动越过庄文山，直接发令，“守不住也要守！派一队人去大营调兵！”

“可是我们本就人少。”郑泰挥砍中，还不忘插话道。

他身后的庄文山被温热的血溅到，更是急匆匆退后两步。

“听他的，你带人去调兵！”魏凛当即作出判断，火光中他与陈玄对视一眼，皆未提起下午之事。

派下百人护送郑泰调兵，城中能用的人更少。

惨叫声，喊杀声分不清是敌军的亦或是自己人的。敌众我寡，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咳咳咳咳。”庄文山本就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出身，被烟一熏就受不了。他用手于空中挥打，别人皆是在打杀敌人，他却是在打呛人的黑烟。

一个敌军从墙头爬上来，想去抓庄文山，后者吓得嗷嗷大叫。

魏凛看着庄文山滑稽的样子，眼神中早没了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像一匹蛰伏的狼，目光中折出锋利的光，一剑把敌军刺个对穿。

那人踉踉跄跄弥留之际没有立刻倒下，庄文山吓了一跳把人往前一推，正是推给他身后的魏凛。魏凛已转身御敌，面对此状他不得不分出神伸手把这个将死的敌军一扯一推。

入手虽只有一瞬，他却发觉，对方的衣料是干的。白天的那一场大雨或许他们未曾赶上。

想到什么，他当即喊道，“去找火油！”

火油很快被找来，众人只见魏凛抱出数十羽箭一把扔在油桶里。

他身边便是燃着的火把，魏凛抽出一支羽箭，划过火把。“噌”地一下，羽箭就被点燃。他拉满弓，一支带火的箭射下去，一连烧了周围几人。

众士兵明白过来，纷纷有样学样，把带着火的箭射下去。

魏凛又拿起一桶油，直直往下浇。油所倒之处，不过一点火苗都能被点燃。

啊啊的惨叫声更为浓烈，但这次能分清是敌人的。

能爬上城墙的越来越少，就此陷入僵持。青州城内顿时士气高涨，众人似是不怕烤人的火苗，脸在火的映照下更为坚韧。

“这样，这样不会把城墙城门都烧了吧！？”庄文山担忧的问。

局势渐缓，变得对他们有利了起来，魏凛才有喘息的机会回答庄文山一句，“别忘了刚下过雨。”

刚下过雨，城门城墙皆湿润，但敌军的衣服却是干的。也就是说，火只会烧了敌军，却不会烧了城墙。甚至敌军落地掉入泥地里，那火都不会蔓延。

此计极为讨巧又绝佳，若说陈玄之前看不起魏凛，后来发觉公主嫁给这种人也没多看得起他，此刻陈玄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正浴血奋战的男人。

魏凛可没时间管谁的打量，他满身血污，不仅要杀敌，还要指挥战事。

这是魏凛第一次正式指挥两军交战，但他丝毫不惧，有勇有谋，直面这次挑战。

“大哥，我来了！”小虎一来，当即加入到战斗中。

魏凛混乱中见到来人，喝道：“你怎么来了！？”

“嫂子让我来的，她不放心你！我也是！”

魏凛不再说话，面色紧绷，只奋力杀敌。

有了火攻之后，敌军那股冲劲被打散，虽还有零星几个能爬到城墙最高处，但已不足为惧。

“大哥，你歇会吧。白天或许还有一场恶战。”小虎挤到魏凛身前，接替了魏凛守的位置。

魏凛一抹脸上被溅的血，退了下来。

“接下来可怎么办？”庄文山一到这时候彻底没了主意，他只得依靠陈玄和魏凛。他们俩一个是武官之首，一个刚刚已经领教了厉害之处，庄文山不得不信他二人。

魏凛没有陈玄心中那些弯弯绕绕，他直言道：“先等大营援军熬过今晚。大营真正能用的兵马不过几万之众，还要派人去各郡调兵。”

对方率十万之众前来，已经连破三郡。必须举青州之力才能夺回失掉的领土这点毋庸置疑。魏凛心中想应去信幽州一封，文有明镜先生，武有王猛，必要时候可解青州之急。

他一向主意多，敢想敢做，不过略一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