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绳
“您是有什么发现吗?”
话到嘴边卫九川又咽了回去,“没什么,只是觉得备着它比较有用。”
“好,大概下午就会送到。”王诗槐没有追问,“和种子一起,因为您没指定什么种类,所以当季的都准备了一些。”
“辛苦了。”卫九川听到动静,回身去看云。
吉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蜷在树下,远远看去像一大坨巧克力面包。卫九川不知道它到底吃了什么,但这么远都能闻到它身上的血腥味,场面应该挺惨烈。树上垂下来一根枝条,摸了一下吉祥的头顶,它没拒绝,只是耳朵抖了一下。
画面很温馨,唯一的败笔可能就是树干上那两件旧衣服,实在是过于扎眼。
不知道是云从哪里弄来的衣服,款式和颜色都一言难尽,而且因为主人本身不太讲究,上面东一块西一块,褪色褪得七零八落,有些地方甚至都开了线。自打见到云以来他就没见过她换衣服,估计这人对这方面也是毫无在意。
卫九川沉沉叹了口气,“王队长,还有件事,麻烦你再置办点新衣服来吧。”
“新衣服?”饶是沉稳如王诗槐也控制不住高高扬起的尾音,“呃,什么样的新衣服?作战服吗?您穿多大码的?”
“不,不是我的。”卫九川解释,“要女款,方便活动,质量好一点,耐脏一点。对了,还有鞋。”
“我明白了,是为女巫准备的吧。”王诗槐语气恢复如常,“好的,这个也在下午一起送来。”
挂掉电话,卫九川头痛地揉了下额角。
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定位越来越奇怪了?
特控局的动作非常快,大概下午三点左右他需要的东西就都送了过来,这次来的是个高大寡言的男队员,他一声不吭,神情里带着掩饰后的戒备,放下东西就走了。
或许这才是一般人对女巫的态度,卫九川想。
他提上东西往回走,云已经从树的状态变了回来,只是依旧穿着那伤眼的两件套。卫九川从袋子里提出衣服,递给她,“给你。”
云辨认了一下,“……衣服?”
她接过带着透明塑料包装的新衣服,有点开心地抬起一点唇角,“新的。”
“对,新的。”卫九川说,“要不要换一下试试看?”
云站起来,抬手就要脱上衣。
“等等!”卫九川急忙阻止她,“不要在这里换,去你的小屋里。”
云歪头,“不可以吗?”
“不可以。”卫九川眉眼严肃,“不能在外面换衣服,室内的话有别人在也不可以。未来的我没告诉过你吗?”
云思考了一会,慢吞吞地回答:“可能,有。但我,忘记了。”
忘记了?
卫九川试探着问:“那你还记得你看到那盘磁带想起了什么吗?”
云迷茫地看着他,“什么?”
“那盘磁带,你看到以后说,‘你们杀了她’,然后结了一个巨大的茧。你还记得吗?”
云沉默了好一会。
“不记得。”她轻轻说,“我当时,很难过。”
她的记忆是碎片化、不连续的,就好像漂浮在宇宙中的星星碎片,只有碰到以后才会想起对应的事,但云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她有点着急,“我,不想杀人……但、但是……”
“没关系。”卫九川安抚她,“你先去换新衣服,然后我们再聊这件事,好吗?”
云看着他,闷闷地点了头。
她回去自己小屋里,很快换了衣服回来。
这一身不知道是谁挑的,审美相当不错,上衣是深绿色的卫衣,oversize版型,颜色和她的眼睛十分相称。裤子则是面料厚实的黑色工装裤,裤脚用抽绳收起来,露出一截脚踝和白色运动鞋。
“很不错嘛。”卫九川笑起来。
云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她十分熟稔地蹭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一条藤蔓伸出来,搭在他的肩膀上。她那头乱糟糟的黑发不知道是用什么固定住的,发量之爆炸估计会让不少人羡慕到痛哭流涕。卫九川拨了一下她的头发,“你要不要洗个头?”
手感挺奇怪,相比起人类的毛发更像是干燥细密的藻类,有点硬,但末端却是软的,卫九川没忍住又摸了两下。
“洗头?”云停了几秒,“啊……”
“你不想洗洗头发吗?”卫九川挑起一边的眉毛,“你的头发太乱,脸都被挡住了。”
云把手放在膝盖上,不太乐意地用藤蔓拍了一下卫九川,不过力道实在是太轻了,简直和一片树叶掉在肩膀上没什么区别。她紧紧抿着嘴唇,坚决不肯吭声。
说实话,卫九川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按照云植物的特性会很喜欢水呢,他放软了语气,“你很不喜欢?那要不还是算了。”
他提起那袋种子,准备去把它们种下去——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