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
宋椒猛地转身,“什么?”
“是那个人形天灾吧。”见到他的反应,柯绮文反而确定了,“网上都说那天在息池杀死巨兽的是另一个天灾呢。”
宋椒这才想起天灾已经向公众公开这回事,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啊,是吗?”
“是啊。”柯绮文微笑,“她的照片现在网上到处都是。”
电梯里顿时气氛有些凝滞。
柯绮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岔开话题,“你们局里院子真不小,比阳平大学好停车多了,怪不得老周总是把车停这边走去上班呢。”
宋椒想起阳平大学就在旁边,随口应和,“我还没去过阳平大学,从这里过去很方便吗?有空我也去逛逛,感受一下名牌大学的氛围。”
“这么说的话……”柯绮文却迟疑起来,“也不是很方便吧,得绕一段路从正门走。”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怪异的东西抓住了宋椒,他打了个激灵,“那为什么周教授还要这么来回?”
“好停车呀。”柯绮文露出一个纯然天真的笑容,那是对人极其信任才会有的表情,“走点路就走点路吧,我还经常说到了老周这个年纪也是该多动动,锻炼一下了。”
恰在此时电梯在目的楼层停下,宋椒魂不守舍地领着柯绮文去了周荣波的办公室,又神思不属地飘回电梯间,他刚想返回作战室,想起周教授还在里面,又停下,先给解晋容打了个电话。
忙音,无人接听。
他又给程慧打电话。
同样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他嘟囔着,“都干嘛去了啊?”
此时,程慧根本无暇接他的电话,她正和海月明在一起。
两个小时前。
一辆白色suv呼啸着冲过马路,经过路口时猛地甩头上了乡间小道,被坑坑洼洼的路面逼得不得不逐渐放慢速度,最后在几栋小楼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南湖区田马镇的城乡结合处,西边二十米就是宽阔整洁的主干道,然而这片区域却遍布违章建筑,飞线拉的活像是人工蛛网,密实得生怕不起火灾。楼下电动三轮和面包车停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不少是私改的,简直就是在拉扯交警的执法底线。
“真该……让交警大队过来……呕!”蔡文林从车上跌跌撞撞地爬下来,观点还没发表完就先去一通狂吐,刚才那段路差点把他脑浆颠成浆糊,“住建干啥去了?瞎了……呕!”
其他两位女士没他反应这么剧烈,海月明神色如常,甚至还有闲心一掸风衣上的褶子——程慧倒是关心了一下他,不过也就只是给了他张纸巾罢了。
“那个人就住这吗?”程慧看看眼前的小楼,有点怀疑——真不是她质疑海月明的办案水平,只是这破楼怎么看都像是个快倒的危房,完全不像能住人的样子,“那我们……进去?”
海月明拦住她,“别急。”
她在危楼下转了两圈,这楼只有三层,但每一层都歪歪扭扭,令人怀疑它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塌下去。外墙没抹水泥,只是很简单地刷了层白漆,只是抹墙的人大约水平也不咋地,有厚有薄,甚至边角处还有不少地方脱落了,露出底下的红砖来。
一楼应该有人在家,电视声音开得很大,站在外面都能听到球赛解说激情四射的讲解,二楼窗户还是上悬窗,不锈钢窗框里支棱出一根竹竿,挂满了裤衩背心之类,倒是三楼安安静静的,窗户也关着,看不出有没有人住。
海月明视线扫过楼下停的交通工具。
“我们上去。”她说,“都小心点。”
她先进了楼道。
要是有消防部门来检查,这楼道必定过不了验收,楼梯本身就又高又陡,还窄,里面几乎没有光源,只能借着楼门那一点光看见墙面上贴满小广告。里面住家装的都是金属网纱门和木门组合的老式套装门,一看就不太结实。
海月明径直上了三楼,先是意思意思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从风衣兜里掏出两根铁丝,没两下就把锁捅开了。
程慧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以前跟队里老师傅学的,也就能对付对付这种老式锁,现在那种防盗门打不开的。”海月明镇定自若地解释,“进来吧,里面没人。”
屋里的确没人。
这种棚户区的房子为了节约材料,都尽可能地做的非常矮,层高有没有两米都说不准,视觉效果极其压抑。屋里采光一般,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有点像变质的海水和鱼虾混合在一起后的腥臭。
“什么味道?”追上来的蔡文林捂着鼻子,看样子又想出去吐,“这人不会在家里藏尸了吧,好臭……呕!”
海月明按下灯的开关,淡淡地说:“看来这家伙的确不是人。”
水泥地板上,布满了一层亮晶晶的粘液,不仅如此,连墙面、天花板、桌椅、窗户上也到处都是,甚至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