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求婚

说不出话来，赵宝琮心领神会——就趁这个时候，岔开话题，让这一篇就此翻过！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默默无语的燕砺锋突然起身，走到殿中间半跪下来，“陛下，臣恳请陛下赐婚。”

莫说是赵宝琮，连薛玄都愣了。

赵宝琮眨眨眼，茫然无措地对上了燕砺锋坚定的目光，她下意识地看了顾辞一眼，顾辞也是瞠目结舌。

“你，想娶谁？”赵宝琮保持着冷静，问道。

“臣求娶陛下的奉茶女官，祝良夕。”燕砺锋声音铿锵，掷地有声，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晰。一直假装局外人的商纪之此时也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在薛玄和燕砺锋之间来回转了几圈，便饶有兴味地看起热闹来。

薛玄无声地冷笑一下，目光已经盯住了燕砺锋。

此等大事，不经燕肃同意，却由燕砺锋自己此时说了出来，也不合规矩。但赵宝琮心中也由此通透了几分——燕砺锋不见得是真心求娶，他机智聪敏，大概是看出薛玄步步紧逼，于是同样以求娶来抗衡。两相比较，她当然会偏向将祝良夕赐给西梁的世家子，倒是给她拒绝薛玄多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燕家公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的确是良配。”赵宝琮故作为难地笑了一下，“良夕若嫁到燕家，余生也还会在西京城内，倒是让朕不得不考虑了。”

“燕家公子不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吗？”薛玄悠悠开口，“陛下如此重视的女官，嫁给一个招猫逗狗的废物，这便不心疼了？”

“薛护卫此言差矣，”这时顾辞开了口，“民间谣传如何当真？正是前段时间，燕公子和祝女官共同破了一桩杀人分尸的大案，不仅还了百姓一个清白，还挽回了云霆营的名声，可谓是大功一件。依本王来看，虎父无犬子，燕公子正是将来的朝廷肱骨。”

“那既然燕公子这般好，婚姻大事，便不能当成儿戏。”薛玄坦然看着顾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燕公子既然求娶，总也得问问你父亲同意不同意吧？自己擅自做主，岂不是置家族于不顾？”

“你——”赵宝琮立即便抓住了反驳的点，然而话还没出口，便又被薛玄打断——

“至于我，从小无父无母，浪迹江湖，生死婚姻，自然由我自己拿捏便是了。”

此人这般无礼，倒是令人无话可说了。赵宝琮明白燕肃以大局为重，就算将他召来，他也一定会顺着燕砺锋和自己的意思将这个场面应付过去。只是区区一个皇子护卫，竟将人逼迫至此，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护卫说自己无父无母，不过，还有一个师父，是吧？”突然，一个人说话了，是柯虔。

从始至终站在顾辞身后一言不发的柯虔，此时突然站了出来，神情平静，直视薛玄，问道。

“你想说什么？”薛玄沉声道，面色微变。

“没什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薛护卫虽然双亲已不在，但你的师父将你抚养成大，便也当得你的亚父。”柯虔走到薛玄面前，从衣中掏出了一个信封，“你们师徒二人久不见面，想必也十分思念，这是你师父特意给你写的信，你看一看吧。”

薛玄的面色变得铁青，似乎对这一幕始料未及。他盯着柯虔看了半晌，也看不出对方有任何作伪的慌张，于是便一下将信夺过来，拆开看去——

柯虔没有说谎。

是楚瑜的笔迹，是楚瑜的语气，上面还盖了长夜山庄专用的压印，无人能伪造也无人敢伪造。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顾辞，对方正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

冷不丁地，薛玄笑了。

好一个西梁摄政王，好一个青冥山三弟子，倒是他小瞧了顾辞了。庙堂之上，却能让长夜山庄的庄主出手，如此能力，怕是连皇帝都不敢相比。

“这婚姻大事，薛护卫还是先行问过你师父，才算稳妥。”柯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倒不必急在这一时。”

薛玄盯了柯虔好半天，才慢悠悠移开了目光。他将信收好，冲着柯虔抬了抬下巴，“说得在理，失礼了。”

这番转变，比他方才咄咄逼人之时更加令人惊讶。很明显，薛玄是看了他师父这封信后才妥协的，只是，这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才能让这个疯子退步，而柯虔又是如何能得到长夜山庄庄主的手书，便更令人好奇了。

赵宝琮听祝良夕说过他们师徒几人之间的故事，明白他们师父对薛玄的压制，便知道薛玄这下便该偃旗息鼓了，放下心来。商纪之的眼神在众人之间扫了一圈，笑而不语，便也任由薛玄坐了回来。萧月白眼巴巴地想看一眼那封信的内容，然而薛玄藏得严实，丝毫没有示之于人的意思，他也只好作罢。

他转头看了一眼柯虔，默默地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竖了一个大拇指。

能让薛玄吃瘪，他不得不佩服。

“求娶之事，不必着急，此等大事，朕还要与燕卿再商议一番，”赵宝琮笑得慈祥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