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乱
,拿过木棍,搬过放在桌角的木鱼,咚咚一下又一下敲了起来,以平怒气。
这是晏平送她的礼物,是《不转世协议》生成后他特意去人界淘的,目的是为调节心态。晏平飞升,于是转赠木鱼与她。
缓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可以了,忍忍还是能过得去的;可这怒气实在难平。
为什么这些鬼这么闲,天天惹祸,她还要给这些鬼收拾烂摊子。
其实这些事不归她管,她本来可以只做名义上的管理者。但她要修仙,就需要实绩。名义上的管理者不享有直接受益权,即别鬼做出的功绩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有做出属于她的功绩,才能攒下功德。
晏平设立幽都机构,重在行政管理,行政机关设政务厅和公安部。政务厅对外联系天庭,对内统管幽都;公安部统筹冥界秩序,巡按所负责巡逻,致和堂负责调解。所以,为了攒功德的她只得自己下放到致和堂,兢兢业业干活。
但她属实没想到,致和堂竟然会忙成这样,天天熬夜!天天加班!
此后,她连续处理了十几起纠纷,心口更加烦闷,笑脸都没了 。
直等到晚上十点多,晏宁才堪堪回到家。她捏了净身咒,去去灰尘,扑身躺在柔软的棉被里,温暖裹挟,这气终于消了些。
她趴在枕头上,回想刚上任时的意气风发,再到如今的心力交瘁,颇觉得好生无力。
她没想到,幽都的市容风貌会以现在这个趋向发展:每日打闹,已是家常便饭,不下百起。
今日闹十回,明日打百架。反正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天天扰得致和堂鸡飞狗跳。
她就像是个擦屁股的,给鬼快乐后的琐碎做调和,收拾得干干净净。鬼与鬼今天的恩怨就可以消,明天再继续新的恩怨,她则继续为这些恩怨负责。
不行啊,这群鬼实在难管。眼看鬼越来越多,越来越自在,她反倒更不自由。
幽都不能再这样无序下去。人界已经步入新时代,冥界也与以往不同,不能再与从前一概而论,放任自流。
这些鬼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一点素质都没有,为了心中的自在得意,随意捉弄鬼,随意欺负鬼,根本不团结友爱。
他们疏于管教,今天小打,明天小闹,后天呢?难不成要一直这么闹下去吗?
不行!既然不能撂担子,那她要去取取经,问问她的便宜老爹从前管理幽都的法子。正所谓从经验中吸取教训,能者也。
晏宁敲定木板,于是请了假。
“朝雨夕云,你们且负责这些天幽都的大小事务。按公处理,无需禀报;不要太想念我啊。”
致和堂的鬼差们非常舍不得,晏宁这一走是半个月,一想到要面临十多天的琐事,真真是哭也无处哭去。自从大人下放到致和堂,碍于大人的威信,鬼们已安分许多。每每大人请假,致和堂就生吵闹,不得安宁。
“大人,你要快些回来啊。”鬼差们依依不舍道。
晏宁点点头,心中却唾道:快点回个屁!好不容易请回假,她才不要浪费这难得的半月时光。
她倏然间一跃而上,下一刻,已在南天门前。
云彩飘忽,凉意奔袭。没成想,她身体本已是凉凉的,竟然还能觉得再凉快。一定是这些天太暴躁,以至于气得她七窍生烟,身体都不自觉热了起来。
晏宁直奔鬼斧。
晏平飞升之后,天庭本打算修一座府邸给他,他拒绝了。
他本不拘束于高宅,在冥界更是飘在空中睡,没那么讲究,于是在天界无人处随意找了棵好看的仙树,经得允许后划了一方地,平地竖起四方高墙,再摆白玉桌于树下,好饮茶,自起名曰“鬼斧”。
他还找基建司拿了两三个房子的模型,圈地一划,意念一动,房子成型。琉璃为瓦,白玉作堂,那檐角翘起来,是座四方亭。檐下挂了玉铃铛,风吹的时候叮铃铃作响,清脆的碰撞声,虽不比其他仙君道高阁楼台,雕栏玉柱,却也是清闲之所。
他几乎搬空他在地府的储物,尤其是这几千年来收集的陈年好茶,罗列在鬼斧的阁楼里。日日巡视一番,或以松露为酿,真火煮茶,馥郁醇香绕鼻,配以泠泠声共享,闲看庭前白云游荡,有如淙淙流水。
日日闲来无事,好个轻松自在。
外仙说来是寒碜,于他而言,道是风雅。
那仙树名四味木,树干粗大,十人合抱尚不能,枝节横生,纵横交错而缠绕。绿叶撑开,比脸还大,绿油油的,像要滴出水来。
他还在树下遮阴处绑了秋千,向左右两边延伸的绳,可坐可躺可晃荡。
晏宁想,再怎么简陋,和幽都比起来,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晏宁两手抹泪,哭天喊地,抹了一手泪:“这城主我是一日也当不下去啦!你知道吗,这些鬼天天做些恶作剧,搞得幽都鸡飞狗跳,还总是闹到公堂来,一天不下百来起,这哪能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