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有的时候,林土土是真的佩服古人。特别是职业是马夫的人,感觉全天下每个地方的路线图都被他们牢牢记在脑中,完全不需要地图。
马车上的沙漏已经漏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沙子,看来他们在路上走了有大概一个多小时了。一路上,颠婆的路程让銮铃不断摇晃,在这种场景下,她还能把财务整齐记好。
林土土开始有点佩服起自己了。
林子里,当风吹过时,叶子簌簌作响的声音和铃声相伴,颇有几分动听乐曲的味道。风传来,樟树的香味渐渐变得浓郁。
穿过这片林子,前面便是囚牢。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所以看守十分严格。马车在将要进入囚牢时,便被看守的官兵拦了下来。
林土土下车,递过腰牌后便让看守的官兵带她到王五的囚牢那。
看守的士兵并未见过传言中的南郡守,他接过腰牌,定睛一看发现是周国最顶级的青玉石所制,一下子开始诚惶诚恐起来。
不敢多问,只是静静地为林土土带路。
这处囚牢其实从外表上看与普通的房子并无多大差异,一直走进牢房林土土才察觉出不同来。第一个感觉便是黑,牢房通道里十分之黑,即使是白天也需要用火把照明。
或许是怕牢房们从窗户逃走的缘故?或许是黑暗可以磋磨他们的意志?
第二个感觉便是冷,十分的冷。
因为阳光并未光临这处地方。
顺着通道一路左拐,尽头处便是王五的牢房。
士兵拿过刮在腰上的钥匙,弯下腰为林土土开门。
“谢谢。”
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个人皆吓了一跳。
林土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要士兵外出等他。
而士兵则是更加诚惶诚恐,现在他连头都不太敢抬起来。
“咳、咳。”
即使鼻塞,一走进牢房林土土还是闻到一股复杂的、难闻的味道。她微微皱了皱鼻子,跨过地上的石子,抬起头看了牢房的正中间。
此刻正坐着的王五。
那个人正死死盯着自己,林土土不知怎样形容那样的眼神,最终她想到一个最贴切的词——野兽。就像野兽一样,具有极强的生命力。那眼神,非善非恶,只是旺盛的活着,野兽的眼神。特别是他的右眉毛处,有一道极深的伤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煞气。
他很健壮,即使是在遍体鳞伤的状况下,林土土注意到他身上的伤痕,有些正在渗血,有些则早已结疤,深浅不一。
“你是谁?”
王五质问道。他皱起眉头,但比起不悦,更多的是不解。
一个女子,年轻女子,年龄可能还不到二十,极瘦,但是看着他的眼神里竟然没有丝毫惧意,更多的是探究。
他这张脸,这副身躯,有时候男人看了都得吓一跳。
“林土土。双木的林,土地的土。”
她答着,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到王五面前。
“你来找我做什么?”
王五眉头皱的越发深了,这人明显出身不凡,但她说话的语气彷佛她和他一样似的。双木林,土地的土,她向一个死囚解释得那么清楚作甚?
“请你当我的护卫。”
林土土话落,王五立马笑出了声,一个嘲讽中带有几分豪爽的笑容。他笑得十分大声,在这阴森、密闭的牢房,他的笑声因格格不入而带有几分诡异。
“你!一个女子,”他说着,故意上下打量起林土土,“请我一个死囚当护卫?”
“这是我死前听过最好笑的事情。”
“你犯死刑是因为你杀了卿大夫的儿子,而你杀卿大夫的儿子是因为他亵渎了你的弟弟,却没有遭受应有的惩罚。”
林土土看着王五,发现他脸上神色渐渐开始变化,带着明显的怒意和恨意,丝毫不加以掩饰,她却是不怕,继续说道,“你本可以逃过官府的追捕,但又因官府以你好友做饵而入狱。然后我读到你的卷宗,对你很感兴趣,便来了这里。”
她顿了顿,看向王五,“这是我找你的契机。”
“你离我这么近,不怕我杀了你?”
王五没有理会林土土的话,只是挑眉看向林土土,眼神里满是挑衅。
此刻两人只有十步之遥,刚好是脚链的长度。
王五一个飞扑,便能活活掐死林土土。
而牢房外的士兵,根本来不及救她。
林土土却丝毫不紧张,扬起嘴角十分自信地说道,“你不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