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残酷的真相

处理完他父母的后事，江北为了照顾爷爷办了休学，直到八月初爷爷出院他才返校，说是请了护工照顾，但他隔一天还是要回去看爷爷的。”　　……　　听完这些，何冉脑壳嗡嗡直响，在她短短十几年的认知里，从没有一个人会这么惨。　　她不禁在心里唏嘘，为什么有人轻轻松松就可以家庭幸福，风光无限，而有些人，光是平安的和大家的站在一起，都要伤筋动骨，九死一生。　　“何冉……”看她发呆，盛夏一连叫了好几声。　　“嗯？”何冉回过神来。　　“你知道吗？最初我们真怕江北会去报复社会，那段时间他总在路上拦截肇事司机的家属，拦下也不会怎样，可那种愤恨的眼神……我们都去派出所接他好几次了。”　　闻言，何冉眼眶一热，眨了眨眼睛。后来她才知道，其实他们都错了，江北没有力气去报复任何人，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恨自己这件事上。　　那场比赛毫无悬念，高二组完胜，何冉目光所及都是球场上那个肆意挥洒汗水，胜利后被众人簇拥着前行的少年，觉得那才是一颗鲜活的生命。　　……　　周六整个下午，何冉都觉得肚子不舒服，说不上来的感觉，先是隐隐的疼，后来就是瞅着疼，她以为肠胃炎，在宿舍抽屉里找到一盒肠炎宁，用矿泉水吞了几颗，勉强止住疼。　　给妈妈打了电话，电话也没通，她就一个人在宿舍趴着，又怕一会没公交车了，觉得好受了点就背起书包，艰难的往车站走。　　药估计不对症，刚出学校大门她就疼的满头大汗，整个人虚的脚底下打颤。扶着墙走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　　“何冉……你没事吧？”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何冉此刻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她很想开口，可整个人疼的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手指无力的抓了抓对方衣服，嘴唇呢喃：“江北，谢谢你……”　　“何冉，先别睡，你手机密码多少……”　　……　　何冉第一次体会到被疼晕的感受，整个人都呼吸不了，意识模糊涣散，不知道人快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　　江北扶起何冉，快速的把她身上的书包摘下来。　　“季阳阳，快去叫车。”　　季阳阳抱着篮球，似乎被女生的样子吓到了，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好好……你……不急，我马上去叫。”　　然后飞快的去路边拦车。　　江北看何冉满头虚汗，身体下滑。他干脆半蹲下来，双手用力把她抱了起来，好在女生很瘦，抱着她也不算太吃力。　　他出发前刚换了篮球服，何冉在迷糊中又闻到了薄荷草的味道。　　很快有出租车过来，在车子掉头的瞬间，季阳阳突然问：　　“江北，一会的比赛怎么办？时间会不会来不及了？”　　江北目光落在手腕上的运动表盘上，顿了几秒，把手上的女生往上提了提。　　“你先过去吧，我给人送到医院再过去，时间来不及的话就让候补先上。”　　“行吧，那你要快点，这次比赛很重要，你知道的。”　　季阳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两人送上出租车，顺手又把女生的大书包塞了进去。　　……　　再睁开眼时，何冉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妈妈李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呆。　　“妈，你来了。”何冉声音微弱，动了动手指。　　李娇心疼的凑过去，“冉冉，你可吓死妈妈了，我给你打电话，结果是你同学接的，说你阑尾炎住院了，我吓得魂都要没了，赶紧从郊区赶过来。”　　何冉这才想起送自己来的江北。“妈，我同学呢？”　　“早走了哇，医生说你还好不严重，挂几天消炎药就好了，然后你同学付了医药费就走了，听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手机也留给了护士，真是个好孩子啊。”　　李娇给何冉倒了杯水，往上掖了掖被子。　　“哎，怎么就突然阑尾炎了，妈妈觉得你除了矮点，身体素质挺好的呀。”　　“妈，我不矮好吧。”何冉没有李娇高，而且以目前情况来看，应该也不会再长多少了，所以李娇总是拿这个打击她。　　“好好好，不矮，就是没我高总行了吧。”李娇看何冉还有精神反驳，总算放心下来。　　“我问过医生了，你这种情况是抵抗力弱的时候容易发作，想根除最好做手术割掉，才能一劳永逸，要不要在舅舅医院预约一下，彻底割掉算了。”　　何冉愣了一下，她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把身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拒绝李娇。　　“做手术的话要休息好久的，我怕耽误学习，往后我注意点，应该没那么容易犯了。”　　李娇表示认同，“也对，再坚持两年，等上了大学再找时间做吧。”　　何冉在医院观察了一晚，第二天又输了一天液，快到晚上才回家。　　在医院躺了太久，何冉一点也不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回想昨天的事。　　整个晕倒过程她都有意识，知道自己是被江北送到医院，开始是男生篮球服上薄荷草的味道，再然后是轻微的汗味，再后来又闻了到医生身上的消毒水味。　　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她没有视觉，全靠仅有一点的嗅觉去分辨对方。　　她想起第一次在小卖部见到江北的时候，高高的个子，站姿慵懒，以及漫不经心的语调。　　后来的几次碰面，他似乎也并不像盛夏说的那样脾气不好，只是人冷淡了些，可也没有规定要人都要对别人主动热情，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方式，冷淡的好人总比热情的恶人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