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场的猪(修)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
长久的静谧让会议室笼上一层薄霜,每个人脸上都不约而同浮现唏嘘悲凉的表情。他们似乎都忘了,这本该是个夏天。
“倒回去,用0.5倍速。”周怀安右手揉着鼻梁,低沉地说。连续20小时未眠,他的眼睛酸涩疲乏,下巴上新长出一圈青灰色胡茬。
即便如此,他依然坐的挺拔端正。
吴毛毛按照他的指示,摁下倍速键,画面退回。
秧秧不忍再看,她咬住唇,垂过头,内心复杂地抠着指甲。
“真令人恶心。” 老山精垮起脸,眉目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那秃驴老得都能当她爹了...”
“诶,没办法,有时候为了资源,她们不得不忍受这种潜规则。”老王拍了拍他手背,看着大屏幕上付主任那像荒地般的后脑勺,也不免觉得油腻反胃。
0.5倍速下,视频每一帧都放大了那个肥硕黏腻,如蛆般拱动的身子。
陈阿九一言不发地注视画面里如同布偶一般被付主任摆弄的顾美琪。她知道周怀安有意慢放当然不是为了“欣赏”那老男人的恶臭行为,他们都在找,找一个破绽,找一个结果。
“这个视频虽然是偷拍的,但摄像头的位置正对着顾美琪的床。而且是从高处俯拍,所以能清楚看到付主任的脸和身体。” 吴毛毛调动摄像头视角,让付主任的面孔更加清晰地暴露在屏幕上。“这种偷拍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摄像头摆放位置明显是精心设计过的,并且链接了顾美琪家Wi-Fi,能实时同步声画。”
她顿了顿,看了眼iPad界面,又说,“一开始我们都将精力放在调查顾美琪的人际关系网上,所以重点关注她常用的社交app,遗漏了这个。”她拿起平板,戳着一个不起眼的方形logo软件图标。
“这是一款自控摄像头的终端操作app,不仅可以定时打开和关闭摄像头,还可以移动角度,推放镜头。值得注意的是,登录用户绑定的设备有两个,一个是ios系统,一个是安卓系统。通过技术辨析,其中一个设备是江姐的手机,而另一个...”
“另一个是顾美琪自己的ipad对吧。”陈阿九斜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这么一看,顾美琪很可能,自己也知道偷拍的事。”
“猜到了...” 陈阿九掉转回头,重新聚精会神在观察付主任的一举一动上。 “她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上了江姐这艘贼船,再想下来就难了。何况,身在名利场,面对巨大诱惑,谁又能真的坐怀不乱呢。”
吴毛毛点点头,不置可否,“有时候,过于美貌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这app有隐藏文件夹,用来存储拍摄视频。我点开后发现,已清空视频数有28个,想来应该是被备份存储到其他隐蔽设备后删除了。而付主任的这个,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及时清理,就留存在终端了。”
“天呐...” 秧秧听闻抬起头,瞥眼看到视频正播放着付主任像个野狗见了肉般扯落顾美琪的内衣,贪婪地舔食她的脖颈和胸口,忙又垂眼。
她讨厌自己敏感的共情力在此刻爆发,努力驱赶杂念,不去联想顾美琪曾遭遇过几十次这样的龌龊行为。
画面仍在播放,付主任道貌岸然的假面再也无法伪装。他急不可耐地脱下长裤,肥厚的肚腩和树纹样的橘皮充斥整个镜头。顾美琪双手无力地摊开在枕头两侧,两条双腿被他钳住掰开。
“停!” 陈阿九抬手高喝一声,吴毛毛应声按下暂停键。
“把这帧放大,对,再放大,好,停。”
镜头停留在顾美琪的大腿,靠近她的膝窝下方,有一处若隐若现的花纹。
“这图案,怎么有些熟悉?” 陈阿九托腮回忆是在哪见过类似样式。
吴毛毛将光标聚焦图案中心,“好像是一株植物...或许是她的纹身?”
“不会,我勘查尸体时,并未在她身上看过这种图案的印记。” 老山精笃定地说。
经他手的尸体,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顾美琪死时虽然皮肤干瘪脱水,但他也细细翻查过每处,没漏下任何细节。
“那只好先截图保存,看能否用技术复原清晰再比对。”
“嗯。” 吴毛毛应着,截图后继续播放视频。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意料之中。付主任全身重压上顾美琪,他兴奋地鬼吼鬼叫,本就油光的脸更显丑陋,全然没察觉身下人被压迫得呼吸不顺,四肢痉挛。
短短一分钟,顾美琪宛如溺水之人,双手虚无地紧缩,想要握住救命稻草。可她酒醉不清,气乏失力...最终也没能握住那一线生机。
等她口吐的白沫流进付主任耳道时,那老秃驴才终于发现了异常。他在一瞬间被吓得魂魄俱飞。连滚带爬地跌落下床沿,拂手打翻了搁置在床头柜上的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