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必再验了。”

沈轻白回头，却见盛管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

崔氏略有些愕然，迟疑道：“盛管事何出此言？”

盛管事看了沈轻白一眼，说道：“近日府上所出之事世子已查清，且心有定数。此事与沈姑娘的确无关，不需再大费周折。”

此话一出，场上气氛微妙。

这些时日三番两次狸奴暴毙，加上陆冶丧期未过，饶是任意一家都会觉晦气。

且按照沈轻白的身份，在府上不说是什么难堪的关系，可对陆宴舟而言怎么也该是眼中钉，要趁机除去才是。

堂上几人神色各异，别说气不过的那几个陆家人，连沈轻白自己都有些疑虑。

她倒是还云里雾里，怎么陆宴舟却已有定论。

方才还有些颐指气使的嬷嬷眼下也是不知该说何言，陆见瑶面上不悦，却还是开口问道：“所以盛管事可知此事来龙去脉，总该说清楚，才能让打消这惶惶流言。”

“我们与夫人，是亲眼所见那狸奴死于沈姑娘脚下。加之此前种种让人生疑的举止，恐怕不说清楚难以打消姑娘嫌疑。”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之际，本应在院里照顾老夫人的钟嬷嬷却来了。

“这是发生何事？”

崔氏见钟嬷嬷来，连忙道：“嬷嬷怎么来了？”

钟嬷嬷主事老夫人上下所有事，平日里是不常来的。

她低头行礼，看着在旁站着的沈轻白，语气轻巧道：“老夫人那边在寻沈姑娘呢，夫人若是无事，老奴就将姑娘领过去了。”

陆见瑶脱口而出：“可……”

“无妨，嬷嬷请将沈姑娘带去吧。”崔氏笑着打断了陆见瑶的话。

“娘亲……”

崔氏道：“不过是些误会，世子已经有决断了，也就不耽误姑娘了。”

沈轻白也是个会瞧眼色的，她点点头，弯腰行礼，便与场上众人告辞跟着钟嬷嬷而去。

陆见瑶看着沈轻白离去的身影气不过，不说旁边其他嬷嬷，饶是孙氏也觉着愕然。

“娘亲，方才为何放那女子走，她分明脱不了干系。”

崔氏默默叹了口气：“世子都发话了，还让老夫人院里的来寻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

场上大部分都是陆二爷那边儿的，自然也是听崔氏的。

“往后这一惊一乍的事少传，陆府便是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

---

沈轻白原以为老夫人又吵着闹着不吃，可到了老夫人院内，才发现她正乖乖坐在庭院中，身边还有陆宴舟。

“世子，沈姑娘来了。”

沈轻白俯身行礼，又看了一眼陆宴舟，却见对方甚至没看自己一眼，只颔首。

钟嬷嬷道：“老夫人今日虽不闹，却也不怎么愿意进食。”

一旁的陆宴舟应该也是劝过，眼下正在旁边歇着，也不知拿了何物在看着呢，倒是当她不存在似的。

沈轻白没做多想，也学着他刻意忽略他的存在。只是老夫人眼神空洞，倒是和往日的状态相差无几。

她蹲下身子，挽起衣袖舀起手中的羹汤，轻吹了几下放在老夫人嘴边。

她抬起头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怎么不吃，这鸡丝鲜肉粥这么香，嬷嬷肯定熬了很久的。”

老夫人却愣愣的，像是听不见她说话。

她又装作闻了闻：“好香啊，老夫人真的不吃？”沈轻白抬头看了看崔嬷嬷，却见崔嬷嬷笑了笑，也蹲下身子在旁边帮忙劝着：“是呀，老奴做了很久的，老夫人就赏脸，吃几口？”

老夫人本就是听劝的，只要身边的人有耐心，没过一会儿也能自己吃着。二人轮流劝着，她也就张了口。

沈轻白莫名松了口气，她始终觉得不自在，旁边的陆宴舟虽未开口，可她总觉得对方像个考验她的神佛石像，自己伺候老夫人稍有些差池，只怕就要遭天谴。

“唔……”

忽然老夫人突然反胃，将吃进嘴里的吃食又吐了一些出来。

“老夫人！”

崔嬷嬷包括身边的几个婢女都吓了一跳，连陆宴舟都被惊得起身。

沈轻白手脚迅速，一把接住了老夫人从口中呕出的秽物。

陆宴舟厉声道：“快拿水来，还有盆。”

下人纷纷忙着去张罗，沈轻白像是不嫌脏似的，一手接着那秽物，一手替老夫人顺着胸口的气，生怕她噎着。

崔嬷嬷在一旁张罗叹息：“真是苦了沈姑娘了。只怕今日这粥确实是不合老夫人胃口，都怪老奴，早知便让厨房重做便是。”

沈轻白宽慰道：“嬷嬷莫要自责，只怕是天热，老夫人没胃口。”

她从前也在医馆待过，那些病人比这还不堪的秽物她不知见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