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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过后是选班委。
名头花里胡哨的一堆,但真正比较有存在感的班委只有班长和各科课代表。
前一个是因为,只要当上了“班长”就会在老师和同学们口中失去自己的真实姓名,统一被称呼为——班长。
班长们扎堆站在一起的时候称呼又变成了——某班班长。
班长,我出去开会的时候管理一下班级的纪律。
班长,组织几位同学去一楼领一下材料。
班长……
八班的班长是一个黑皮小伙子,看起来可以在一百米冲刺跑中取得好成绩。
他的成绩中等,也并未取得什么可以让人记住他名字的成就。
直到毕业很久,和这位依旧有点黑的小伙子在街角意外遇见时,乔芳束下意识喊出的也是——
班长。
已经长成大人模样的班长却微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毕业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叫班长呢。
乔芳束突然就很愧疚,为什么当初没有记住他的本名呢。
各科课代表则是因为会帮老师收作业而在班级里怒刷存在感,心怀不满的学生们会把课代表们称为“老师的亲信”、“布下的眼线”。
在淮北一中上的第一节课是化学课。
化学老师是位头发花白但精神劲儿很足的老太太。
似乎是想探探底下这群学生的底,第一节课她在自我介绍后就发下来一套卷子摸底。
这就是来自淮北一中的下马威吗?
乔芳束很慎重地接过卷子,从笔袋里挑了一根写得最顺手的笔。
这套卷子是名副其实的摸底卷子。
一张薄薄的印了四页内容的卷子,由浅入深,从基础知识到进阶知识都包含了。
为了应对入学考试,乔芳束复习过初中知识,还保险地预习了一些高中的知识点。
这套化学卷子她做得并不头疼,虽然有几道题的答案还需斟酌,但乔芳束肯定那些知识点他们还没有学过。
这边她气定神闲地做完卷子合上笔盖,却在眼神的余光中看见孙醒禾的卷子上有一大片空白!
空白!
乔芳束犹疑地翻看了下自己写完的卷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都没发现任何值得写不出来的题目。
她的心颤了两下。
脑中反反复复地播放着余光中看到的那片卷子空白。
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影响到乔芳束。
但孙醒禾可是第一名啊……
难道是我把题目想得太简单了。
于是她又苦哈哈地盯着那张卷子的题目从头至尾地检查了一遍。
看完最后一道题,乔芳束的眼睛都因为睁得太久而干燥了。
化学老师说了一句“时间到了”后,就让同桌互相交换卷子拿出红笔修改。
乔芳束揉着干涩的眼睛接过了孙醒禾的卷子。
基础都没做,只写了后面几题进阶的题目。
“我笔写着写着没墨了,你那边有多的笔吗?”
孙醒禾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大大咧咧地跟乔芳束借笔。
乔芳束深呼吸了几下,从笔袋里抓了几根笔拍在孙醒禾的桌子上。
“不用给这么多,一支笔就可以了。”
乔芳束拔开红笔的笔帽,咬牙切齿地说:“给你你就收着。”
孙醒禾对乔芳束这股无名的火气摸不着头脑。
乔芳束拿着红笔,大开大合地在孙醒禾空着没写的题目上画了一个叉。
“啊!你画那么明显干嘛。”孙醒禾着急过来夺她的笔,“看着多寒碜啊。”
看着卷子上面鲜艳的红叉,乔芳束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你没写已经够寒碜了。”
孙醒禾敢怒不敢言地抖了抖乔芳束的卷子,准备瞪大眼睛找出她的错题。
虽然空着基础题没做,但进阶的几道题孙醒禾都做对了。
化学老师将摸底卷子收上去后一张张地翻看过去。
孙醒禾吹鼻子瞪眼睛地看着乔芳束。他还在为那个红叉画得太明显而生气呢。
乔芳束坐得板正,刻意忽略他不满的目光。
“大家的基础都是很扎实的,进阶题也有人做对了,很不错。就是极个别同学可能看不上我出的基础题,一道都没写……”
化学老师若有若无的目光朝着孙醒禾的方向刺过来。
“……这次测验一方面是为了摸底对你们的情况有一些了解,一方面也是为了选出化学课代表。我就选成绩最好的那个人了……乔芳束同学?”
凳子摩擦地板的声音过后,乔芳束站了起来。
化学老师对她点了下头,笑着说:“那你就是我的化学课代表了。”
也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