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己救人

姬闰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杨戬的眼神更是让她发毛，小声急切道：“真君……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是臣失礼，杨戬确实没资格管九公主。”杨戬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颛和的殿阁。

“敢这么和杨戬说话的，世上可没有几个。”颛和笑着言道。

姬闰满脸懊恼之色，“我是话赶话儿，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这下好了，把真君给气跑了。”

颛和安慰道：“真君不是小气的人，过阵子就好了。”

后来的几日，姬闰心中不安，便把事情原样告诉了黄令徵。

“闰儿不必担忧，不如想着如何亡羊补牢。”

“我就知道黄姊姊有法子。”姬闰十分雀跃。

黄令徵压低了嗓子，“你还记得青龙神君么？杨戬曾答应了齐天大圣帮他救神君的。”

姬闰眼前一亮，“我懂了，如果我能救出青龙神君，那真君自然不会再同我计较言语之失。不过，要怎样才能帮到神君，劫狱？我去偷师父的令牌？”

“想什么呢！”黄令徵一袖子糊到姬闰脸上，“劫狱肯定不行，不然真君和大圣自己就可以，哪需要你，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偷盗，谁教你的！”

“凡间戏文里不都这样写，”姬闰难为情地笑笑，“我就那么一说，真要偷了令牌只会将小事闹大，我省得的。”

二人正聊着，一位花仙忽然疾步闯进来，“元君，出事了。”

黄令徵蹙眉，“慌慌张张的作什么，慢慢说。”

那小花仙道：“川蜀地震，地陷者三十里，显圣真君他……当时真君原本正在凌霄殿与天帝议事，听到消息瞬时脸色难看得紧，未及向天帝行礼告退，就立刻下凡去了。还有，听闻哪吒三太子也跟着一块儿……”

黄令徵的眉宇间难掩忧色，“知道了，这几日留意天庭特别是雷部各神动向，这下子估摸着弹劾真君的霜简得如雪花片似的飞向天帝的案桌。”

姬闰唏嘘道：“如此厉害的地震，不知死伤多少。真君是川主，对自个儿家乡的感情非同一般，自然会心痛。”

黄令徵起身，“突然想到我那儿还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陪陪妹妹说话。”

姬闰心头一动，挡在黄令徵面前，“姊姊是要去川地吧？”

黄令徵未吭声。

“真君生于川地，长于川地，违规下界还情有可原，可姊姊与川蜀并无干系。”姬闰了解黄令徵的心事，恳切劝道：“我只见过西王母一次，却能感受到娘娘洞悉万事，绝不是好糊弄的，有织女的殷鉴在前，姊姊切不可重蹈覆辙啊！”

黄令徵没有退却的意思，神情坚定，“我虽没去过西蜀，但并非未见过地震，当年我游历至豫章郡，那一次山陷河变，林木破碎，屋瓦皆堕，人畜伤亡。我想插手此事不单因为他，更因我身为仙家的责任。”

姬闰清楚地了解黄令徵不只是个会锦上添花的神仙，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那我与姊姊同去。我才来天上，偶尔犯禁，当不至于太为难我。”

蜀地嶲州，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哀鸿遍野。杨戬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失去父母庇护嚎啕不已的孩子、侥幸逃生却失去安生之所的灾民，心里阵阵发涩。

“师兄，”哪吒见杨戬难受，出言劝慰，“多亏了师兄的好办法，用法术伪装余震来移开倒塌的房屋，又将二郎庙辟出来安置灾民，扮成道人给他们治伤，以免惹人生疑。可惜这里距离灌口千里之遥，师兄的庙宇着实少了些，也亏得师兄在荒郊野岭变出成片的茅舍来，才能装得下这许多人。”

“杨师兄这身道服更显仙风道骨，可你手下的草头神同样打扮却有些不伦不类，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黄天化从后面过来打趣道。

“杨师兄，天有不测风云，这不是你的错，川蜀百姓得你庇佑是他们的福气。”

哪吒笑道：“啊呀呀，黄师兄这么能说会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杨戬知道他们安慰自己的心思，颇觉暖意，“来投奔的灾民越来越多，走吧天化，接着去看看那些伤员。哪吒，劳你带几个草头神再去方圆百里巡查几遍还有没有被埋的百姓。”

一个十六岁气息奄奄的少年被白布缠手的阿爹和兄姊抬着躺在杨戬面前，那老父亲白发苍苍，眼圈红肿，“劳烦道长看看，我这小儿子的右腿还保不保得住。这娃儿打小就筋骨好，跑得快，本想从军来着，谁料……”

杨戬瞅了瞅，便知道那少年骨头已断多时，再不处理怕是性命都堪舆，可是面对这家人希冀的目光，他实在说不出“保不住”三个字。罢了，杨戬掏出师门的灵丹给那少年服了一颗，又拿出药膏替那少年涂上，实则暗暗将法力注入少年的腿中。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老父亲焦急的声音，“娃儿，你觉得怎样？”少年动了动腿，明显觉得不再疼痛，且有了力气，他犹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