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说起小婧，就连秦大夫这种见钱眼开的大夫也忍不住心软，刻薄的脸上也忍不住软化了几分：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呢，她说要去卖了荷包交剩下的诊金，有剩的还要去给你买烧鸡，一会她会不会发现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姚水村如今的确不能久留了，他们应该很快就查到这里来，这里的村民虽然不常下山，但也难保一天不会知道，毕竟这里大家都知道殿下和小婧的关系。”

李成折表情淡漠，态度轻蔑地撇清道：“我和她关系？我和她不会有关系。”

秦大夫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和身份的悬殊，又想起早上看见小婧提起他时漾在眼里的光芒，还笑着不肯治腿，说要把钱省下给他买烧鸡的模样。

没忍住还是开口了：“小婧她...小时候我给她治病时便认识的了，这姑娘命苦，自幼便没爹没娘，好不容易被个老猎户捡来当闺女养，那老猎户为了给她治病进林连命都没了，殿下如今要走，那她...”

李成折扫了他一眼，“既然你认识她那么久，应该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百姓口中的九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大夫默了默，迟疑道：“小婧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她没有了爹的时候年纪太小，又刚刚病愈，城里根本找不到谋生的活，她也不是谁都偷骗的，专挑那些压下工人工资的无良富商，她下完手还会把钱分回给那些...”

“贼就是贼，难道还要分个品德高低？”李成折眸间闪过寒光。

九皇子这些年频繁参与朝中的赈灾事务，又亲临各地监督，揪贪官，给百姓平冤，加之他行为高洁、谦恭下士，赢得了不少名望。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跟一个女贼牵扯关系，平白污了自己名声？怕是连留在身边当个丫头也不能的吧...

秦大夫想说，小婧她后来有默默把在他这里打零工赚的钱、和她刺绣所赚的钱都还回去了，但想到那些事做了便是做了，他们这些站在高处的人，处处着重名声，定是不会容小婧留在身边的。

但是，他如果真的那样气节高尚的话，又怎么会欺骗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子，骗取她的同情和收留呢？

秦大夫给李成折开了最后一个疗程的药，告诉他养护关窍后，便要准备离开了。

在离开前，他还是抱着有所不忍地替小婧说了最后一句话：“殿下...不妨再等等她，亲自跟她说一声再走？相信小婧这孩子重情重义，定不会出卖殿下的，可六年前她爹不告而别永远离开她的事，给她带来很深的阴影，我给她诊脉时就发现了她体内有很深的郁结，所以...还是想请殿下好好跟她说。”

李成折用讥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立马灰溜溜地收口。

是啊...医者仁心，他当年要是能体恤老猎户的环境，不收取高昂药费，小婧就不至于失去爹了，现在说这些，又是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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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走后，李成折本想也走，早上他放飞了鸽子给张继中去信，等他在山间藏一个夜晚，隔天下山的话，山下应该就有接应他的人了。

可他出门时，不小心瞥见院里二人一同栽种的每隔五步一棵桔子树。

他记得当时他坐在轮椅上帮她扶着树苗，她吭哧吭哧地卖力埋坑，然后抹得满脸泥污对他笑：“有了这些树苗，以后木郎即使走路不便，至少也能扶着树苗在院里自由走动。”

“而且，桔子树寓意大吉，小时候我生了重病，我爹在门前给我种了棵桔子，然后我病就好了，现在我给木郎种那么多，我的木郎以后一定事事逢凶化吉，大吉大利，腿脚一定能好！”

看着她双手合十虔诚祷告，愚昧可笑的脸，当时他不知想哭想笑。

思及此前种种，鬼使神差地，他竟真的留了下来，想着反正也要在山上躲一晚，再等她一等，应该也不碍什么事。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小婧终于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她摔到的右脚脚踝处早上的时候还没什么，现下直接肿了一大片。

她浑身都带着夜露般微微水湿，气喘吁吁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竟还是温热的。

“木郎...木郎...给你，祝你生辰快乐。”小婧脸上还沾满了草屑，狼狈地朝他仰脸笑了。

李成折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到姚水村原来已经一年了。

一年前的今天，就是小婧把他捡回来的日子，那时候她问他名字、问他岁数，问他出生，他一句话也不说，于是她便擅自决定捡他回来的那天就是他的生辰，还杀了院里唯一的鸡给他补身子。

“你弄得这么晚回来，就是去买这个？”李成折看着纸包上聚贤楼的徽记，比划了一下。

小婧搓了搓手，腼腆道：“不好意思，因为中途荷包弄丢了几个，钱...不够了，难得去一趟，怎么能让你失望呢？所以我就跑去端盘子打了半天零工，老板才肯送我半只烧鸡...”

李成折想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