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曾经VS现在

下午2：30，她如约来到治疗室。　　李锦沐带着实习生给她测评，“可以自己把衣服穿好吗？”张妍言还没试过，护工阿姨把外套递过去，李锦沐接过去，“穿穿看。”　　张妍言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也成了测评项。“左手帮着，先把右手穿好，再穿左手。”在李锦沐的口头带领下，张妍言很费力地穿上去了。　　好在穿上了，张妍言没那么失望。　　刚做完测评，她的经纪人赵雯也进来了：“不好意思，上午公司开会，她怎么样？”　　“她的测评不是很差，就是现在只有阿姨照顾是吧？每天要让她积极训练，不要什么都帮着她做，她自己能穿衣服就让她自己穿上。”眼睛看向张妍言，“你要知道要动上300万次才能形成记忆，所以要尽量动。”　　张妍言虽然对300万次这个数字产生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赵雯把她推进去后又来问李锦沐：“昨天从京城的医科大神经科转来的时候，她才醒了一个多月，她小时候爸妈也是车祸没的，我是她妈妈的闺蜜，还好她妈妈也买了保险，用保险和对方赔偿金养大还是没问题。”　　“因为这个才让她有了抑郁、焦虑的。”李锦沐才知道，一般焦虑是正常的，可是严重抑郁少部分都有原因，之前又无从得知。　　“做音乐的一般公司都会给买保险，她妈妈就是拉小提琴的双手额外保了，她的双手我们更是，所以她治疗费你们不用担心。”　　“找医生吧，我又觉得你们今后比医生接触她的时间长一些，所以麻烦您告诉我她的情况，麻烦您了。”　　“没关系的，我这里主要是负责她的作业治疗，我看看她别的，大的方向还是由医生安排的。”李锦沐打开了电脑，“她还有物理治疗——经颅磁，运动治疗、语言治疗，都安排了，等一下会有康复治疗师确定时间的。”　　李锦沐刚说完，语言治疗师周双刚好进来：“多少号的家属？”　　“24号。”　　“嗷，我刚才去看了下，她是你负责的吗？”　　“嗯。”李锦沐回答。　　“我让她说了较长的句子，错误不是很多，就是不愿说，要让她多说话，说着说着就会帮助她恢复。”周双说道，“我的语言表达课上会教她怎么表达，思维上引导，但其他时间要带着她引导。”她拍了拍李锦沐的肩膀，“你课上可以聊聊天，我刚问她是谁作业，她磕磕绊绊说了你的名字，我想你叫她说她应该愿意。”　　“谢谢你们，我经常出差，回来没事就来看她，得麻烦你们多照顾。”赵雯听完，十分感激他们的用心。　　赵雯回到病房，张妍言就又想起了自己的演出，每一次都是赵雯陪着，15岁的时候起都是赵雯陪着。是经纪人，也代替她妈妈爱15岁以后的她。　　张妍言的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傻孩子，你哭什么啊？”知道张妍言又想起了以前，搂在怀里，“你不用哭，保险费都转你账上了吧？治疗费有对方赔，还有公司出，不用担心，好好治疗好了再回舞台也不迟，就当休息一段时间，多的是人休息呢。”　　张妍言不担心钱，保险赔的钱够一个人下半辈子花的了。她知道肇事方没多少钱赔，公司的钱就是赵雯出的，赵雯养了她十多年，18岁的时候，父母赔偿金赵雯也一分不少的给了她。　　她拿出手机，自己转了10万给赵雯。　　“傻孩子，公司是因为你运转起来的，应该用，不用给我。”　　张妍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好好好，我把它存在医院。但是你要用嘴说，要给我，用嘴说出来。”　　“要…给…你…我…出…”张妍言终于说。　　几人开心地笑了，赵雯交代阿姨，“等下定的时间要记住了。”　　几点走她也不知道，经纪人这行都是24小时待机。　　这个公司确实是因为张妍言才开起来的，后面带的艺人也越来越多，赵雯也越来越忙。　　但大多数都是陪着张妍言的，张妍言现在感觉让她来陪自己，是让她在牙齿缝里挤时间。　　张妍言有点失落，但是又想叫她去忙。　　“你…忙…去…”　　赵雯看了看她：“放心，定好了时间我有事才走。”　　张妍言以前这个时间都被众星捧月，现在这个病房里只有她们，平时喜欢请她吃饭的同事，大佬、导演等等那些，都还没人来看她。虽然对她来说没损失，也不想他们来，毕竟她也没答应过几次吃饭，几次还是赵雯答应的，但不免有些失落。　　赵雯又看出来她的心思：“现在疫情，下面都不让进，我是监护人登记，还做了核酸。”　　张妍言对她笑了一下，怕赵雯担心。　　定了时间，上午高压氧、经颅磁，下午语言、作业、运动。　　吃完晚饭，赵雯想给她洗澡，这么久了她一直都是擦的，问了医生可以洗头发了，护工阿姨怕她还生疏，想自己给她先洗一个。　　推进了浴室。　　张妍言洗着洗着，没想到洗澡也是个难事了。曾经不管是什么季节什么时间，她都会一天一个澡，洗了才得以放松睡觉。　　洗澡已经在现在成了奢侈品，她的衣服也从品牌新款，变成了病号服。　　要是没遭遇这场车祸，虽然因疫情，演奏会少了不少，但综艺排得多了，原定现在是在真人秀里。　　这场车祸来得太突然，没有做好准备。　　张妍言叹了一口气：或许自己对这世界来说也没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