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见叶欢要走，有人心生不满，激动地抄起一颗大头菜朝前扔，叶欢察觉自己被推到前边，垂眸，看到了滚落在一旁的大头菜。

保安们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想任何一方再受伤，叶欢一走，吃瓜群众们一哄而散，只剩一地狼藉。

超市马上关闭，广播开始播报时间，所有人开始加快脚步到前台付款。

叶欢被带到卫生间门口。

“进去清理一下吧。”语气淡淡的，却没有半分嫌弃的意味。

叶欢张了张嘴，一声“好”字没能发出声音，走进卫生间，仅有一个正在打扫的阿姨。

阿姨看到叶欢一身狼藉，惊讶地张大了嘴，放下手里的拖把，小跑到储物间，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在水池里沾湿拧干，递给叶欢。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快，快擦擦！”

叶欢将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冰凌凌的水刺得她直哆嗦。

她掬了一把水到自己脸上，用力冲洗脸上的污渍，脸上的痛感愈发明显，脸上透出一种油漆褪色后的粉红。

阿姨看叶欢有意伤害自己，上手制止了她的行为，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姑娘，有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呢？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的身体都垮了，还怎么去对付那些欺负你的人？”

叶欢偏过头，哽咽着低声问：“阿姨，你觉得我不是坏人吗？”

阿姨笑得一脸和蔼：“当然不是，阿姨看人可准了，你一看就是一个有福气的好姑娘。”

叶欢瘪了瘪嘴，想哭，忍住了，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难看笑容。

简单收拾了一番，阿姨拍了拍叶欢的背：“千万别做傻事儿啊。”

叶欢点头应下，走出卫生间，超市灯已经黑了一半，叶欢小心地四处张望。

那个人应该已经走了。

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

超市工作人员在监控录像看到她，打开话筒催促了两声，叶欢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两人纷纷向后退了半步。

叶欢有些尴尬：“我...我还以为你先走了。”

“没有。”

“我们先出去吧，超市要关门了。”叶欢扯出一个笑。

少年点了点头。

街上人依旧很多。

这具身体已经是偏瘦的状态，一米7的个子还不到80斤，突然闻到满大街飘着的油腻味，叶欢没忍住干呕了一声，肚子却又响了两声。

“要打电话让人来接你吗？你这样回家也不太安全。”

“...哦。”叶欢仓惶地掏出手机，只有10%的电。给许柚播去电话，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继续打了两遍，依旧无人接听。

叶欢刚穿来没多久，还没能认识几个朋友。她茫然无措地看向四周，忽然想到什么，打开微信，做足了心理建设，给时逾播去了语音通话。

铃声响了10秒，在叶欢以为彻底没希望时，时逾接通了。

“喂？”

叶欢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她不知道怎样描述今晚的遭遇，也不确定时逾会不会来接一个陌生人。

时逾那边有些着急：“叶欢？是你吗？打错电话了？”

她平复了几秒心情，暗暗深呼吸了好几下。

“是我，时警官，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点事，你方便来接我一下吗？”她声音低低的，说着，眼眶便红了。

那边仅仅停顿了几秒，便说：“你给我发个位置，我马上去找你，你在外面吗？”

“对。”

“那你看看附近有没有24小时便利店，到那里等我。”

“好，谢谢你。”

时逾只说：“先不说这个，咱们见面聊。”

叶欢挂断电话，转身问：“那个...你知道这附近哪有24小时便利店吗？我朋友一会儿来找我。”

“嗯。”

少年似乎很沉默寡言。

叶欢走进一家自助便利店，没有店员，灯火通明。

少年已经和她分开，或许去其它货架挑买零食，或许已经离开了。

叶欢心中失落感一点点袭来。

肚子空的难受极了，她踱步走到售卖方便面的货架处，看到以前她常吃的那种泡面，在货架的最顶端，只有一个。

应该是有人特意放得很高，防止自己来迟售空。

便利店内十分安静。

叶欢努力抬手，始终差一点。

她踮起脚，反而把泡面越推越远。

叶欢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心脏像被无数根细线勒着。尽管她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眼泪依旧不听话的滑落。

她不敢眨眼，像个木偶人定在原地，咬着唇，不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