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着。
“你自己去吧。”夕丞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全兮兮嗯了一声,缓步走到夕丞的房间。
坐在他的床上,看见床头有一个按钮,她按了一下,窗帘嗡嗡地合上。
房间立即变得昏暗。
她倒在床上,又闻见了那种淡淡的薄荷味道。
床软软的,暖暖的,像是怀抱。
她不讨厌,可睡多了,逐渐产生依赖,怎么办?
他懂得太多,出社会太早。
他很多举动都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全兮兮很清楚,他这些周到,不是为她一个人。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周到。
想到这里,全兮兮有点不开心地翻了个身。
若他的行动没有一件事是为她而变得特别,那也就说明,她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的存在。
她从来没有主动过,也不敢主动。
因为在她眼里,如果她喜欢的男生不喜欢她,那她做的什么都是错的,就是自取其辱。
这个道理,是她从沈甄身上学会的。
沈甄与全向海离婚前夕,全向海就是这样对沈甄恶言相向的。
一开始沈甄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后来才知道,那与对错无关,只是因为不爱了,不喜欢了,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些年全兮兮一直在梦里、发呆的时候一遍一遍回想自己父母离婚那时一切细节。
她要从里面吸取教训,她不能让自己也变成那样。
在婚姻里面,很多看似不经意的小事,其实都在预示着整个婚姻的走向。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要从里面吸取教训。
她不允许自己也变成那样。
其实不变成那样很简单,不结婚不谈恋爱不跟男生有深交,就好了。
可是,若是能守住自己的心,她又何必这样深地反思父母分开的事?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生,在乎他的一言一行,想知道他的所有,会跟他一起经历风雨。
就像现在这样,过于在乎夕丞一切。
全兮兮昏昏欲睡,脑子很乱,许多事情缠在一起,让她有许多顾虑。
她害怕与人有深的交往,却又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那种感觉,是她无法控制的。
理智告诉她应该与夕丞切断关系,但是感情总是驱使着她答应他当他合约女友的需求。
他需要一个漂亮的女友装门面,她就想同意。
好没骨气。
看上去她就是为了三斗米折腰的人。
若是她以后,跟他说,她答应跟他签这个合约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她心悦与他……
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她想努力把事情往好方向发展,可总是事与愿违,弄巧成拙。
就像跟夕丞解释店长的事情,亦或者是让他看见她那么多不堪。
大约……
她与所有人之间都有一条明显的界限。
只要一跨过那个界限,所有的事情,都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被困在城堡里的公主无法与任何人建立一种信任,那么她从那座孤塔中走出来的机会也会微乎其微吧?
现实中,哪有那种没见过公主的模样,不了解公主的性格,就愿意义无反顾去拯救公主的王子啊?
是啊,没有。
她做梦了。
梦见自己孤独的坐在高耸的城堡里,眺望着周围一望无际的蓝海。
没有太阳,没有渔船,没有灯塔,甚至海面,连波浪都没有。
镜面一般的海,倒映着孤塔,宛如悬在湛蓝天空一根针。
她在那根“针”里,忽然开始坠落。
她惊慌失措,感受着失重。
下一刻她就重重地摔倒了床上,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死了,没有呼吸。
过了好久,她才感觉到难受,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做噩梦了?”
全兮兮吓得立即坐了起来,好一会才看清楚夕丞站在门口望着他,脸上难得有了除了温和以外的表情。
做噩梦了?
不算吧,梦里没有恶魔,什么都没有。
“我……声音很大吗?”全兮兮低下头。
“不是,李姨跟南叔都去休息了,屋里太安静了而已。”夕丞走过来,坐在床头,按开窗帘。
房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全兮兮下意识地避开光。
夕丞看见全兮兮满额头的汗,问:“你经常这样睡不安稳吗?”
“……”
全兮兮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没找医生看过吗?”夕丞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