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夕丞把手上拎着的吃的递给全兮泽:“你是在家里等消息,还是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全兮泽支支吾吾:“我……不敢……”
他顺手把包装纸撕开,小声嘀咕:“我说我要吃披萨的,为什么给我带汉堡……”
全兮兮没夕丞这么好脾气,当即就炸了锅:“你吃不吃,不吃就给我!”
说罢伸手就要去抢。
全兮泽显然是饿了,只是嘴上说一说而已,不等全兮兮抢,他就带着汉堡爬到床的另一边啃了一起来。
夕丞看向全兮兮:“让他一个人在家睡觉吧,他明天还上学。我们俩去医院看看。”
全兮泽一听他们俩要把自己丢在家里,当即就不干了:“姐姐回来就要走,又丢我一个人在家里!”
全兮兮才不吃全兮泽这一套,她从来不惯着全兮泽,呵斥他:“你闭嘴吧!马上就18岁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经不起事。爸爸出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着去?”
全兮泽在家里没听过一句重话,只有全兮兮才会骂他。
他又喜欢全兮兮,又怕她。
全兮兮一训他,他立即就蔫了,小声支吾:“我妈不让我跟着去,说有她跟着就行了。让我在家里好好休息,明天上学。”
全兮兮没话了,全兮泽的妈妈,她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每次来,那个女人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她不爱搭理,也没正经瞧过几眼。
反正在她眼里,那个人是外人。
夕丞基本已经了解全兮泽家里的情况——全家都哄着小少爷,就连父亲住院这种事,他都不用操心。
他妈帮他把心操完了,再不济还有一个姐姐,怎么也轮不到他。
这是全兮兮的家务事,夕丞本来就没资格掺和。
但他一直认为,既然是家里后继之人,就应该经历一些大风大浪,不然怎么扛得起家里的生意?
看全兮泽这样子,应该是连家里做什么生意的都没弄明白。
夕丞忽然觉得富不过三代这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全兮兮指着全兮泽:“你先吃,吃完了再说话。”
然后拉着夕丞下了楼。
全兮泽在后面喊:“姐姐,别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
全兮兮懒得理全兮泽,下了一楼,转身问夕丞:“你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夕丞笑了:“怎么,真不拿我当外人?”
全兮兮见他一脸嬉笑就给了他一拳:“我说正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夕丞反问。
“我觉得兮泽应该去。”全兮兮若有所思,“我不要求他跟你一样办事老成,但最少,他应该有一个男人的担当。这家以后还指望他。他爸妈不教他,我教他。”
夕丞正色:“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个女孩子,家里娇惯些,那也情有可原,但是兮泽不小了。而且……”
夕丞一边观察全兮兮,一边小心翼翼地说:“他生下来就是为了继承家业的,这种时候应该有所担当。”
全兮兮对于这个话题没有那么敏感,她是真心想让全兮泽担起一些责任。
两人商量定了以后,才回二楼,说要带全兮泽一起去医院。
全兮泽当即就有些犯怵,磨磨唧唧地说:“姐姐,我有点困……”
全兮兮不吃他这一套,冷哼:“你妈妈在医院看着,不困?看样子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那我现在去了,第二天还上学吗?”全兮泽又问。
“不请,照常去上学。”全兮兮一副不跟他商量的样子。
“啊?那我多辛苦啊?”全兮泽一脸埋怨。
全兮兮真的很想把全兮泽这幅样子录下来给全向海看。
这就是他不要她,死活要生下来的儿子。他现在躺在医院里,全兮泽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
只在意自己是不是辛苦。
这就是他娇生惯养出来的儿子。
一种委屈,变成泪,在眼睛里打转。
全兮兮不想理全兮泽,转身下楼。
夕丞看了全兮泽一眼,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接管整个公司的运营了。父母不会跟着你一辈子,他们终究要离开我们。在这之前,你要学会独立。不然……”
夕丞没有继续往下说。
同样都是接受了义务教育的人,很多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全兮泽这么大,什么道理不懂?
夕丞没再跟全兮泽讲道理,而是下楼去找全兮兮。全兮兮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抱着胳膊,望着窗外星空。
华灯之上,看不见星星。
什么都看不见。
夕丞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我们去医院看看吧。不为别的,只为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