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问

无脸人还提到了轮回灯，秋忱眉间凝霜，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若这世间真有破世镜，那便意味着会有轮回灯。

那日他在破世镜中也确实看得真切，玄天山上那个人就是他。可洛惜说的这一切实在离谱，他没有理由为她牺牲至此，难道前世她也救了他一命，所以他才那般？

不，即便她是救了他的命，他也不至于为她奋不顾身。这天下，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他奋不顾身。

她定是对事情有所隐瞒。

如此思量着，他侧眸望向洛惜，迎上她的目光，她的目光清澈坦荡，那般干净美好，有那么一瞬间，短短的一瞬间，他的心跳仿佛滞了一瞬，那颗心不自觉得便想要相信她。

她素来不喜粉黛，穿着打扮亦是简单清明，总让人觉得十分亲近，似给人施了迷魂术法一般。

他脑海里混乱的念头一个接一个，难分对错，难辨真假。

他回过头去，些许心烦意乱：“如果你说得是真的，那你告诉我我为何要那般待你？”

洛惜张了张口，一时语塞，轮到她心烦意乱了。

前世他对她到底算什么呢？他为何要为她那般牺牲？她没有答案。

半晌，洛惜微不可查地叹息，道：“我不知道。”

秋忱闭了闭眼，这样的一个回答，让他如何相信。

他旋即又问道：“那无脸人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洛惜怔了怔，脑子里仿佛有根弦被重重一挑，想起来无脸人说的那句话。

“他救了你，你却这般恩将仇报，要将他变成一个废人！”

前世此世，她只将一个人变成了废人，便是扶祈。

无脸人那句话是在暗示她，是扶祈救了她。是扶祈寻到轮回灯救了她？

洛惜不信。

扶祈曾那般待她，也从未将她看在眼里过，又怎可能去寻了轮回灯救她呢？如果是他救了她，他自己又为何没了前世的记忆呢？

而且即便是他救了他，又如何？他欠她的何止是一条命。

洛惜摇了摇头，否定一切，缓缓道：“我也不懂无脸人为何会有那般说辞，前世他一直在扶祈身后从未现身，我也一直都未见过他。我不知道他所谓的大业究竟是什么，前世我临死前助三大仙氏最后的血脉逃脱了，可能此举破坏了他的计划，我不确定。前世我死后发生了什么，我自然无从得知。”

“不过，在我此行来找你前我将扶祈的灵丹碎了，断了他修炼的路。”

洛惜说罢后，空气陷入良久的沉默，秋忱眉尾轻轻挑动，想尽力辨别她所说是真是假。

但若按洛惜所说的去思考，所有巧合便都对上了。从洛惜第一次见他时的举动，到她不问缘由便同意和他同往鬼域，再到她出手相救，如果她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如今发生的这一切便都合情合理了。

他不置可否。

半晌，洛惜瞥了瞥他，继续道：“你记不记得在你问我是否可以同去鬼域时，我提起过我也有一事找你相商。”

秋忱抬了抬眼皮，静待她讲出她想要做的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能帮他定会帮。

“鄞州挖灵丹一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周氏皇族，他们不仅做了这一件伤天害理之事。你可听闻过北疆有许多孩童莫名其妙的失踪？朝廷和上阳宗的人一直在追查却都未查出眉目，有传言说是妖怪吃人，可玉衡也派了几次人了，一点妖物做乱的迹象也没找到。”

秋忱眼里浮上一层寒霜，双拳手指不动声色的蜷缩在一起了，眼神晦暗：“此事是周氏所为？”

洛惜微不可查的叹息，她下轻颔首：“对，他们掌握了通过食用灵丹来增强术法的禁术，孩童的灵丹最为干净清澈，效果亦最好。所以他们抓了很多孩童。”

说到这里洛惜垂眸片刻，眉心落雪，不忍道：“他们......”

“他们摆了战台,让那些孩子相互厮杀，直到一方爬不起来。爬不起来的那个便会被直接拉出去生刨灵丹。”

他说着，面上没有一点动容，语气松和，似在说一句稀松平常的事。

但晦暗的光线下，他双手手指已紧紧蜷缩在了一起。

若是不相识的人看到，只会觉得他内心冰冷无情。但洛惜了解他，他内心并非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冷漠，她眸光扫过他的双手，抿了抿嘴唇，道：“原来你已经知道。”

随后探问：“那你可愿相助玉衡灭周氏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