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预兆

无法逃避的命运，通常被称为———宿命；

直面它时，又何必在意是真是幻；

每一段看似美好的前路，往往由无数付出铺就。

————————————

“大青蟾咸光，你终于来了。”

昏黑的空间，淌来一串难辨方位的声音。

“是谁？”被拉入的青蟾惊异地观察起周围。

然而它除了点点星光，什么也没发现。

“我是寰宇的访客，是奥秘的具象，是探索的动力，是冥思的定力，是有限的延伸，是无限的始末；我是指引者，也是见证者，我是虚无，也是万物，我是平衡，也是对立；我有声，亦无声，我可见，亦不可见，我在任何处，亦不在任何处。”

“我可有形，也可无形。现在，是我该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刻。”

水平地面开出涟漪，急流瞬息上升，聚为一尊实体的面貌。

“你是？”青蟾难抑惶恐的看着眼前这不可名状的生物。

“在此世，我叫混沌。”无脸生物说。

‘它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青蟾纳闷的想着，然后它就明白完全没必要思考这个问题，这生物的存在已经超出它的认知范畴，用普通方式去理解是完全行不通的！

还是说，这整片天地都是它，那么声音能从任何角度传来就可合理解释了。

“你在尝试认识我吗？”面前生物语调平直地问。

这语调于青蟾听来好似隐含了一丝嘲笑的意味。

“我放弃了。”青蟾回答，于是它问：“你为何在我面前显形？你有什么要指示我的吗？”

“青蟾族即将为此世做出转变，这转变是必要的，而且将给此世带来巨大变化。”

“是什么转变？”

“未来的某一天，此世将迎来一次大更替，那会是现有生灵和第五批人类所面临的首次剧变。为使众生能尽早脱离苦海，此世需要再一次聚集青蟾和金乌———你们这两个传自太古时期的天选之族，以生命释出的纯粹灵力所产生的宏观力量，来填充剧变导致的失衡。而这力量的汇聚，需在保持原位正常周转的前提下进行，因此，你们二族从前都有少数个体留存，但此次不同，每族只能留下一只。而那独剩的个体，它将融合那些汇集的灵力，最终转化成另一种形态，并以新形态长久呈现。”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青蟾瞪大双眼，身体僵直。

“咸光，本代大青蟾，为未来做出牺牲，这是不可抗拒的。”混沌发出警告。

“不可抗拒？那为何世界会有这样的剧变？！为何是我们这一代？！！为何要由我们来承担？！！！”青蟾难以接受地大叫起来。

“被天道选中的种族，具备所有生灵都不能及的力量，同时肩负所有生灵都不能完成的任务。而变化，其偶然性永不固定在什么时间，在哪一代身上发生。况且，你们的祖先不止一次以亲身证明，你们能够完成了这样伟大的使命。只不过此等惨烈之事，他们不愿与你们提起罢了。”混沌解释道。

“如果这一切都是必然，我要怎么面对我的同胞？我要怎么对它们说出这样的事？我们要怎样抉择最后留下谁？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指引者，我该怎么办？！！！”

昏暗的空间里，回荡起青蟾悲痛的咆哮。

“咸光，我只能告诉你，身为见证者，我亦无可奈何。此方天地，星升星落，非我能控，同样，众生命数，不由我定。”混沌不带任何情感地说着。

青蟾不知道，现在这听来不参杂任何情感的声音，只因曾经承载了太多情感，历经亿万岁月的消磨，终有一天不堪重负而丧失痛感。

青蟾明白在这里找不到宣泄口，于是一跃而起，以为只要逃得够远，就能摆脱这一切。

可是，它在一块庞大的星体前停下了。

星体渐近透明，表面散发出无数光点，在空中闪现出一张张画面，生动的景象牢牢吸引住了青蟾胀红的双眼。恍惚间，它被围绕其中，如亲身实感一般，经历了那些存在于过去的凝缩时段。

它看到了万千生态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简到繁的变化，看到了各种生命的繁衍生息，看到了天海地貌的形成改变，还看到了人类的发展始末………

‘巨人，矮人，三眼，独目，六指，灵人………这些，都是真的！’

青蟾的观念被彻底颠覆。

“现在你明白了吗？”混沌的身形来到它身边，再次用它那不带情感的语调说着：“这些曾经的主宰都被时间带走了，更何况你们呢？”

“我们也会像它们一样，是吗？”

青蟾总算接受现实，声音低沉的问。

“包括我。”

混沌的语气像是在回答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谁都无法逃避时间，生存与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