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冬去春来，暖风吹拂大地，为世间万物注入新鲜活力。

然而，今年的季节轮转尤为不同。

首先是气温——冷，实在太冷了，覆盖火之国的积雪远未消融，严寒无比的气候使得忍者很难长期在外活动，遑论普通百姓。

横亘在千手与宇智波族地间的南贺川冻得很结实，打水漂的石子竟不能在冰面留下痕迹，用强力的水遁切割，超过五尺深，水柱就会凝固，火遁也无济于事。

若仅仅是寒冷，倒总有办法克服，可惜自然的连锁反应超乎人类想象。

温度不适宜，土壤便不适合栽培，植物生长愈加困难，作物产量一下子减少了大半。

百姓没有足够的食物养活家人，贵族也不得不节约起来，市面上流通的粮食价格飙升，一斗不算精良的稻米，居然与一次小型的忍者任务价值相当。

多亏有往年的存粮，尚不至于引发动荡，但如果没法控制，瘟疫会很快肆虐，然后是民众暴/乱。

作为战斗力最强的存在，忍者只会让劫掠变得更血腥，更残忍不堪入目。

时间已然走到五月，错过了第一批丰收的季节，再不抓紧想点办法的话……

山峦般的沉重感压在千手扉间心头，令他喘不过气。

千手佛间的葬礼上，他都没有这么焦虑，那时虽然彷徨，好在身边有大哥，只要见到大哥，他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问题是，柱间再厉害，他敌得过天意吗？

忍者不事生产，不播种，不养畜，生存方式堪称畸形，这种极度的不合理，是被刀光剑影的战国年代活生生磨练出的。

小忍族无须维持战力，他们有自己的产业赖以谋生，但大家族不一样，尤其像千手这样的豪族，战力是取信于委托人的必要手段，缩减忍者数目，那和宣称千手衰落了没两样。

被茂密森林环绕，四面皆是肥沃的田野，千手却没开垦过片寸，任由草木自行生长。

以往不觉得什么，偶尔路过还会摘些果子吃，现在想起来，真是莫大的浪费。

望着光秃秃的枝干，树皮被野兽啃得一干二净，千手扉间目露惋惜，安排人马去收购火之国内的粮食。

不必贪多，给百姓留些活路，但要保证族人的温饱。

他们尚且捉襟见肘至此，宇智波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类似的嘲谑常在族内出现，部下也总用这样的话安慰二当家，反正大家一样挨饿，战场上见面，谁也别嫌弃谁没力气。

嗯……若事实果真如此，兴许千手扉间还能宽慰一点。

又是一场恶战，千手柱间挥舞刀剑，木遁窜地而出，捆向宇智波斑的手脚，后者放出一片火海，青紫色的骨骼铠甲在焰光里若隐若现。

哥哥们真刀真枪的打，弟弟们更加骁勇，近乎死活不论。

不知第几次挡下袭来的刀剑，千手扉间靠着岩石，权作掩体，他的手抖得厉害，险些握不住刀柄，这是低血糖的征兆。

可恶……开战前明明服用了兵粮丸，是饱腹感不够，身体没法再被假性进食蒙骗了么。

理性地分析起原因，背后忽然涌现灼热，千手扉间下意识结印，以水遁回击老对头的豪火球，瞬间弥散的雾气中，他捕捉到了宇智波泉奈的身形。

手臂弯曲，伸至胸前，是要继续使用火遁，还是在掏取什么？

莫非是宇智波的秘密忍具！

仿佛知道千手扉间跑不远，宇智波泉奈余裕颇丰，维持着基本的警戒，干脆站在原地等人现身，同时发出可疑的声响。

千手扉间眼眸忽地睁大，这声音——他等不及雾气散去了，两三下以刀风挥开，干裂的嘴唇颤了颤。

此时此刻，他全然被泉奈的嚣张震惊，很难说没有几分嫉妒。

千手扉间平举刀刃，尖端指着咀嚼饭团的宇智波泉奈。

“好歹你也是名忍，”千手扉间强压下怒火，“这把年纪了，还在敌人面前进食，成何体统！”

宇智波泉奈冷漠地表示我不仅吃了，还胃口极佳，连吃了两个。

“好笑吗？”他扬起拿饭团的手，明目张胆地把手指粘着的米粒舔干净。

“驹野供应的，你有吗？”

千手扉间：……

你有病吧！你就是想炫耀驹野这移动粮仓，你以为我会轻易中招，冲昏头脑吗？！

事实证明，英明神武的二当家不会犯错，因为胃痛脚下一滑除外。

被大哥救场算错吗？那是亲兄弟之间的默契！

思绪回笼，千手扉间拄着拐杖，心平气和地站在旷野上，与浑身泥泞的千手柱间对望。

“大哥，”他说，“想必你知道，这种艰苦时期，驹野支援宇智波，对我们是多么大的打击。”

“啊，”千手柱间点了点头，“扉间，你当初说的没错，驹野竟然真的走到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