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真是个奇怪的人。

泽北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深津前辈的姐妹……这么说又好像不太恰当，感觉跟深津前辈还是不太一样，那冰冷的目光和神情似乎只是表象，为了封住潜藏在那底下汹涌翻腾的情绪，一种他这十几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绪。

思索间来到美术社展区门口，泽北看见美幸和几个主力队员背对着画作站在角落。

来画展不看画……“你们在干吗？”他走上前，顺着大家的目光望过去。

一个性别为男的生物。

一头自然蓬松发尾微翘的黑发，一件套头浅蓝薄针织衫，深灰色休闲裤，身段修长，一边肩膀倚着墙，姿态悠闲地抱着双臂，正微低头与绘里聊着天。

已经剔了大半年和尚头的泽北第一反应是摸摸自己圆溜溜的头。这么长而密的头发要是打篮球一天得洗多少次才能保持蓬松啊……

“又来了。”旁边杉山美幸小小声说，“自从答应把画给美术社展览，高松前辈几乎每天都要找绘里。”

“可、可能，是真的有事？”六木试探性地问。毕竟高松前辈是美术社社长呀……

“啧，每天半个小时，人类起源应该都探讨出来了吧。诶诶！看看看！绘里笑了，好像聊得挺开心。”美幸摸着下巴，“这味道不太对劲啊！”

小田岛在旁边抱着双臂一脸严肃。“小绘里还小，这可不太行。”正想大步一迈过去打断，就看到绘里转过眼来。

她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跟高松简单说了两句便向这边走来，高松紧随其后。

那是一张表情闲适带着松弛笑意的脸，眉毛长而弯，眼睛明亮，刚才靠着墙的那边耳朵打了一个小耳钉。

小田岛皱起眉。这长相过于秀气了，他想。

绘里给双方简单介绍一下之后，美幸就上前一步抱住她的手臂往她的作品墙那边走去，高松跟在后面，给篮球部的人做着画展介绍。

这声音过于懒散了。小田岛又想。

站定的时候小田岛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一个侧身，差点把高松挤个踉跄，还好旁边一之仓及时伸手扶了下。

这身板过于瘦弱了。小田岛还在想。

“抱歉。”小田岛示意他不是故意的，高松挥挥手表示不打紧，脸上松弛的笑意从头到尾没变过。

“还差秋跟冬了。”他上前一步指着千秋公园的画跟绘里说。

绘里侧过脸，“是呢，很快就都有了。”

“睡莲这里的处理……”高松还想说什么，旁边几步之遥的深津突然开口了。

“小一呦。”他站在一幅画着秋田犬的作品前面，看向绘里。

“啊……”绘里笑起来，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她朝深津走过去。“是的呢深津前辈，小一哦！”不是随便一条秋田犬，而是小一，他居然认出来了。

“长大了点呦。”

“是吗？”关心小一的松本凑过来。

“怎么看出来的？”好奇宝宝泽北凑过来。

“像又不太像。”语气冷静的一之仓凑过来。

已经不太记得小一长什么样了……沉默着的野边凑过来。

觉得全部秋田犬都长得没什么两样的小田岛凑过来。

就这样，深津和绘里被山王篮球部众人包围在了里圈，高松脸上闲适的表情终于有点勉强。

河田没说话。仗着身高优势，他抱着双臂越过包围圈众人瞥了不露声色的深津一眼。

然后再瞥一眼。

再瞥一眼。

最后眼角扫到了站在一旁的高松。

这味道……不太对劲啊。

***

绘里挂出来的作品不少，美术社待她不薄，专门辟出来一整面墙的地方供展。

看起来她主要研究描景，整面墙上只有小一一张画是描物的。

描景的作品其中，又以海景最多。

深津在几幅描绘海景的画作前驻足了许久。

在他刻板印象里，大海是磅礴的、汹涌的、奔腾的、波澜壮阔的，而这么几幅画里，没有一幅符合他的刻板印象。

绘里手下描绘出来的海，无论是晴天时的海天一色、夕阳西下时的红霞无边、日出东方时的金色涟漪，或是静谧月色中的银光铺道，都是温柔的、恬静的、包容的。

这种与印象中的反差打破了深津固有的思维，使得他沉浸其中，直到离开时仍在思索。

接近结束时间，参观的人渐少，小田岛放了篮球部众人自由活动，美幸则拉着绘里和六木吵着要出去吃饭犒劳下自己这两日来的辛劳。

小田岛想起冬选赛县赛刚好也结束了，主力一块聚个餐不是不可，顺带捎上三个小姑娘正好。于是大家往餐厅走去。

深津不前不后正好与绘里并肩。

“海好看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