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
“两点十六。”我站直身子看张宴生。
他们俩看起来似乎有点惊讶,张宴生惊讶过后表情像是看陌生人似得。青年惊讶过后面色如常,对我笑着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了我说的。
“你咋晓得的?我莫跟小秀说过。”张宴生问。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
糟了!
“你又不是撒子?”张宴生将钟表抱在怀里,看着我,期待着我接下来说的话。
“我又不是傻!我梦见过!”说出这话才是真的傻。
“梦?哈哈…”张宴生抱着钟表笑出了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着门外指了一下,“那那“飘”了的字是不是也是梦到的?”
张宴生见我没说话,他便看向青年,憋笑着跟青年说:“这丫头今儿个还夸了你的字,说你的字飘。”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张宴生现在已经回炉重造了。
那块牌匾是他写的?真的是字如其人。
现在这些是关键吗?!!!
我不敢看青年,我害怕社死。
青年微愣,随后伴着笑意说:“每个人对字的理解皆有不同,形容字体、笔法的词句诸多。想来姑娘是看那匾上的字娟秀,心觉柳某写得尚可,故而一时口快。”青年向我走了一步,略微低了低脑袋,浅笑着说:“不管如何说,还是要谢谢姑娘夸赞。”
我一直看着青年说话,青年的语气真诚,表情认真,没有半分轻视。
“不客气!我也不不不是很懂。”我摆了摆双手。
我这嘴能不能听点话?!
青年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对我点了一下头,然后转头看张宴生。
张宴生现在的神色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嬉笑模样,他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像是想对我说什么。
“给你耍一哈,小心些,莫弄坏了。”张宴生吐字有些吞吐,还不好意思看我,就只把怀里的钟表拿出来递给了我。
“好,谢谢。”我双手接过钟表,细细端详着。我有见过闹钟,有见过时钟,就没见过那么久以前的钟。
我拿着钟表坐回到椅子上,这钟表也没有什么特别新奇的,和我所处的那个年代大差不差,也就是这个造型和做工比较讲究。
我看了一会就起身走过去,把钟表还给了张宴生。张宴生可能是觉得我会看很久,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还给他了。
他看了看我,眼神有些飘忽。他接过钟表放到桌上,继续和青年聊着什么。
在我把钟表还给张宴生时,我有感受到青年的视线,用余光看了青年,他果然在看我。
可他不是一直在看我,或许是我打扰到他们的对话,他本能地看了一眼这个打断他们对话第三人吧。
“姐!”小秀叫我。
“来了。”我微微转头跟小秀说。
我转过身刚好看到青年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张宴生刚刚给他倒的茶。
青年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将茶杯放下,转过头看着我淡淡笑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拿起茶杯,继续抿茶。
我转身走到小秀身前,坐在小秀旁边的那把椅子上。
“叫我干嘛?”我问小秀。
“瞧时辰快到了,咱要不先给那户老爷家送衣裳?”小秀问我。
“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一定会再遇到他。
我起身走到被我整齐摆放在墙边的篮子和筐前,大大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准备把筐背起来。
“许又,你要做撒?”张宴生快速起身。
我直起腰扯了扯背带,转身对张宴生说:“时间好像有点来不及了,我想先去送衣服。”
他走起路来本来就快,听完我的话走得更快了。
“不成!等我爹回来给你瞧完再说。我虽没瞧出撒来,但你今儿个确有些反常。等我爹给你瞧过,你再送也不迟。”他在我不远处停下了脚。
青年站在了张宴生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我。
我正想该怎么办,一个穿着墨色长衫,外套棕色马褂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箱子。
“爹。”张宴生走到中年男人身边。
“恩。”他将小箱子递给张宴生,张宴生接过箱子,转过身走了两步,把箱子放到桌上。
“伯父。”青年走到他的身前,颔首道。
“如青,今儿个怎得空来医馆了?”张大夫看着青年,笑问道。
“赵先生近日常常夜不能寐,如青想找伯父寻个方子。来后只见宴生和两位姑娘,”说着,如青还看了我和小秀,接着又看向他,“知伯父应是出诊了,便和宴生,还有两位姑娘一同等伯父归来。”
“今儿个我开这方子仅可治标,若想根治,还需赵先生亲自走一遭。”张大夫说着,还笑着拍了一下如青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