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神
她接过茶杯,眉眼有了几份笑意,她轻抿一口后将茶杯放到桌上,“你嘴里哪个好惹?满口牛鬼蛇神。不晓得的,定觉着我这是阎王殿。”
“嘿嘿。”他夹住一根肉丝,“您这哪里是阎王殿,阎王住的可不比这,牛鬼蛇神来了都要入菜。”他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竖起了大拇指,“老板做菜是愈发好吃了!”
她对他浅浅一笑,然后转头,神情淡漠地看着我他:“你当你是石狮子?还不去洗菜!”
“哦!”我只能放下看热闹的想法,郁闷地转身去了厨房。
到了后厨我才想起我的手还没好,以为老板是不是忘了我的手坏了,可当我看到两盆干干净净还沾着水滴的菜叶子,我才明白老板为什么让我洗菜。
我关上了厨房的门,只留下一道细长的门缝。我蹲在门内,通过门缝看那三人的活动。
我看小李哥放下了筷子,但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他在看着老板。
“我家老爷子想请老板亲自送菜,老板可方便?”
“你代我与你家老爷子说,我近些日子心中苦闷得很,正想请他老人家开解。
奈何馆子离不了我,等哪日我心郁难承,就算这银子不赚了,也定去找老爷子聊上整日。
今儿便让常顺过去伺候。若是这小子得了老爷子赏识,便让他伺候半日也不妨事。”老板唤道:“常顺,将我自酿梅酒去来。”
“哎。”常顺转身离开了我的视线。
老板继续说:“这酒我存了两年,一直未品。每次要饮都出些麻烦事,想来是好酒配贵人。”
常顺走了过来,把酒坛放在了桌上,退到老板身后。
老板将手伸向酒坛,有没有摸到,我看不清。
“你回去后必得请他老人家饮上一饮。请他老人家务必细细品鉴,改日我找老爷子解忧,还劳烦老爷子指出酒酿的有莫得不足。”
酒有没有不足我不知道,不过被老板放了两年的酒,我这个不喝酒的人都有点好奇是什么味道了。
“……成。”小李哥看着那坛酒,似乎吞了吞口水。他低头将手伸进袖子,不知道拿出了什么放到桌上推给了老板,“菜还是老几样,这是大夫嘱咐的忌口,您瞧着做。”
他起身拿起酒坛,怀抱酒坛小幅度地鞠了一躬,“我回了,您忙。”
“嗯。”她起身走到小李哥跟前,拿出了什么给了他,他笑着接下。她点了下头,“慢些走,当心摔了。”然后微微侧头看向常顺,“送客。”
“哎。”常顺点头道。
小李哥走后,她拿着小李哥给的东西走了过来,幸亏我起身及时,不然肯定会被门撞到。
她从我身边绕过,将手里握的纸条放在锅边,转身拿起了几片菜叶,放到砧板上,然后握住了菜刀,“把他坐过的椅子擦一遍,盘子里的菜都倒了,筷盘都刷洗一遍。”
我伸出我的手,还没等我说话,就看老板拿着刀转过身,淡淡地对我说:“不能便都扔了,你赔银子就成。”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闷闷地说:“我现在就去,老板再见。”
…
我兴致勃勃地提着两个食盒来到祥云园,可惜进去并没有看到新戏,唱戏的还是那几个。
我先送了观众席的菜,常顺特意告诉我要蹲着,免得打扰他们看戏。
观众席的走道不算窄,但如果蹲着拿食盒在走道穿行,多少有点不方便,所以就只能一趟一趟地来回取送。
纸条上标的很清楚,前面是一个一,后面是一个三,也就是第一排第三桌。
我的速度确实跟常顺没法比,难怪常顺让我蹲下送,如果我站着,那在座各位都不用看戏了,看我表演送菜得了。
在我摞食盒的时候,他们演奏的音乐有了明显的改变。没有刚才的轻快舒心,而是曲调由弱到强的婉转绵长的哀乐。
我转身看去,就见一个身着素装的女人走上戏台,她身高比我在这里见过的女人身高都要高一点。
她步伐轻盈,轻微含胸地走到戏台中央,容貌也渐渐清晰起来。
她面上是没有几乎没有血色的白妆,细长的弯眉在雪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得黑,接近杏眼的下垂眼黑白分明,乌黑的瞳明亮有神,下垂的双眸本就显着无害,再合上她那双瞳,更显喜人。
如果只是这样,她就只是一个看着讨人喜欢的女娇娘,偏偏她不止如此。
她双唇涂的颜色似成熟不久的草莓,颜色不深,范围也不大,远了看像极了我只听过没见过的樱桃小口,小巧丰满且可爱。
近了看,她双唇不似红妆下这般小巧,涂着跟肤色相同脂粉的唇角是下垂的,如果在别人脸上可能只是苦瓜脸,可在她这却看着惹人心生怜爱,显得悲悯非常。
她说唱着带有地方口音的戏词,望向台下众人,不知是怜悯是叹息,竟从眼里滑出一道泪痕,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