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界线
没空思考我越来越模糊的界限,而像转移话端似的问:“我是不记得了,你跟我说说呗?”
理不直也气壮的口吻不知道能不能盖掉我莫名其妙的亏心,就算不能盖掉,可能也会让我给自己一点安慰。
“叫我说也得。”她的小手捏住我袖子的边,轻轻扯了扯,眉尾悄悄下移,委委屈屈的眉形显得她多几分叫人心疼的感觉,“我说完,姐姐要回屋吃饭,娘给你盛了好些汤。”挤挤的眉头,下弯的眉尾,再带上她可怜的眼神,仿佛在说“求求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扭了下手腕,轻碰了碰她在我袖子上作怪的手,无奈地说:“好,谁让我心地善良。”
转念想想,和百年前的人计较没啥必要。嗯。
大概是川渝人的本能,她立即上演了变脸,眉毛又恢复了自然的形,甚至更高扬了,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欢喜地说:“姐姐最好啦!”
“啊!”我快速推了推她,很痛地说:“起来!你碰到我腿了!!!”
在急切而关心地问了我三遍后,她坐在我的身边,挽着我的手,靠在我的胳膊上,像是在回忆地看向我,“那时候我怕被爹娘给别人做老婆,吃很少很少,你说不怕,还说分给我你的,我还问你嘞,你说不饿。”
“啥玩意儿?”我低转过去看她,不解地问道:“吃多少和做老婆有啥关系?”突然一个激灵,我转了一下上身,加重语气地问:“他们要把你卖了?!”
她贴在我胳膊上的脸挪开了点,面对我摇了摇头,“莫有。”
“那有啥关系?”我被她混乱的言语说急了,有些急躁地问她。
“那时候娘肚里才有了弟弟嘛,有伯母婶婶和我说,叫我好乖伺候娘,要不爹娘不疼我嘞,把我给人家做老婆。”说到这,她忽然有点悲伤,但不多。
突然想起来,好像我亲戚也跟我说过,小时候他们告诉我我妹生了,爸妈就不喜欢我了,听说当时我还说让把我妹扔了。
果然古今都爱玩这套,把恐吓当幽默。
我嘲讽不屑地撇了眼远处,哼了声。
“咋嘞?”她侧头问我。
“没事,你继续。”看她还在好奇,我说:“那和吃的有啥关系?你还没说完呢。”
“婶婶们说叫我莫要吃好多,要不爹娘把我卖给人家做老婆。”她抬眼望着天,“我听完说就怕嘞,去灶房找你说,你告诉我不怕,说把自个儿的吃剩给我。”
看着她照成暖色的眼睛,没有刚才浅存的悲伤,自然且淡然地说这些,好像一切都合情合理。
面对这样的神情,我不知道该说啥,没办法理解他们每个的心境,也无法说出自己的批判,因为我始终不是这的人。
大概注意到了我的注视,她将脸稍微偏向我,右边的眉头向着中间往下弯,小小的下巴弧线下低,灵活地把眼珠往我这边转,“姐,咋不开心?”
“……”我短暂地静滞了一会,不解我的表情怎么会不开心。
她扯了一下我手上的布料,带着小小的好奇叫着我。
我想也不是啥大问题,和她说:“没不开心。”
“噢。”她眼神略显飘忽地在我脸上看,似乎思考些什么,转瞬消失,她起来拉上我的手,眼珠朝身后看,撒娇地说:“那咱回屋吃馍咯,我碗里还有汤嘞~”
不算太过粗糙的小脸作灵动得表情很可爱,我原本也没想一直饿着不吃,就顺着她起来,捏了捏她脸上的肉,“好,回屋。”
走了几步我就让小秀先进了,开始她还拒绝,被我硬劝了进去。
被那个王八蛋弄伤得腿走不了太快,等我进屋她已经双手握住了碗,小口小口地吸溜。
没有照明工具的屋里没有刚才那么明,窗外洒进来的光浅照她左半边的侧脸,阴影明显的眼袋透露她的疲累。
她还坐在那,我慢慢走近,看到桌下隆起的肚子,她手自然地摸在肚子上,期间看了看我,但是没有说一句话。
碗里的汤比出门前要多,里面的土豆块浮出表面,我坐下后用筷子一夹,表面的土豆下还是实的。
小秀吃东西的声音在现在明显得突出,我没有多想,把土豆放进嘴里,混进明显的突出。
专心吃了一会,余光无意间瞥见她向我移动的目光,在我选择无视的时候,她说:“你爹最疼小秀,不能卖她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