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金印
“亲如兄妹?一家人?”
元晖帝垂眸看着下方,久久没有给出定论。
帝妃二人相处久了,心里十分默契,云贵妃厉眼一挑,打量着聂羽宁和如意戏班几个人,怀疑道:“聂三姑娘自称尔等是一家人,你说的证词,又如何能信?”
聂羽宁轻笑道:“北珠何等的珍贵,我相信内宫管库房的管事,他们不会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儿戏。那么请问第一次进宫的如意戏班,如何在守卫森严的情况下窃取北珠?难不成侍卫和内侍们都是摆设?”
帝妃沉默不语,他们原本计划找个由头扣下如意戏班,这盒北珠也是在内廷拿的珍藏,却没想到聂羽宁如此细心胆大。
不仅仅记得北珠的去向,御赐给宁北公府一斛,还敢胆大地冒领北珠,自称是北珠的主人。
元晖帝左右为难,强行承认北珠出自宫廷,其他人不是知道他故意陷害吗?若是默认聂羽宁的说辞,此番行为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保其他人就不会多想吗?
“所以,我很确信,这就是我赠送给楚老板的一斛珠!”
不给元晖帝纠结的时间,聂羽宁一语定乾坤,决定事情的走向,元晖帝不得不退让一步。
更过分的是,她竟然当着帝妃二人的面,将那一盒北珠取走,放在楚玉春的掌心里,“楚老板这次可得收好了,别被什么阿猫阿狗看见,又引来误会。”
众人:“……”
知道真相的帝后二人嘴角抽搐,平生未见如此不要脸的人,不知道留三分回旋的余地吗?
他们心里不舒服,又不敢明目张胆表现出来。不仅仅如此,还得让如意戏班的人起身回话,对刚刚的误会给出温和的说辞与厚重的赏赐,安抚戏班众人的情绪。
云贵妃看着聂羽宁皮笑肉不笑,“刚刚本宫听聂三姑娘说起,你和楚老板快要成为一家人,亲如兄妹,可是宁北公夫人要下嫁给方班主?”
林如瑜被点名站出来,“是……”
她看了看方怀瑾,又瞥到婆母难看的神色,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云贵妃,目光落在了聂羽宁的身上,隐隐有求助之意。
“刚刚母亲和我说起听戏时,贵妃娘娘对方班主与她的感情惋惜,想来是愿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不知是贵妃娘娘牵红线,还是陛下御赐姻缘?”
“不行!”
元晖帝和云贵妃还未表态,一旁的周太夫人受不住了,出声阻拦聂羽宁的提议。
“你娘是宁北公府的遗孀,朝廷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另嫁他人,这品级如何算?”
若是让林如瑜改嫁,她已故的长子颜面何存,其他人如何看待宁北公府。所幸林如瑜没有娘家可依,那个相好的戏子也是没什么靠山的,算得上好掌控。
想到这里,周太夫人对于儿媳的不安分,深恶痛绝。
林如瑜不傻,太夫人对她不算特别喜爱,非要强留住她,可不是为了她打算,而是亡故的聂成赟的颜面。
她站在聂羽宁身边,鼓足勇气朝着帝妃说道:“妾身愿意放弃一品夫人的荣耀,嫁给方怀瑾。”
是聂成赟给她带来一生的束缚,这夫荣妻贵的一品夫人,也是枷锁。
众人震惊地看着她,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她竟然这么轻飘飘地放弃了?还是为了个身份卑贱的戏子?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聂羽宁轻轻一笑,“母亲言重了。”
她从袖带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金印,四四方方,流光溢彩,缓缓放在元晖帝的面前。“自古以来,女子一身荣华系在丈夫或者子女身上,女子改嫁,这丈夫带来的品级就取消了。不知道本帅能否为家母再讨一个恩赐?”
“这是北府元帅金印?”
云贵妃惊讶地瞪圆了美眸,双手捂着嘴唇,吞下刚刚发出的惊呼,偏头去看元晖帝的神色。
元晖帝呆愣地看着这枚金印,金印上方雕刻的是展翅飞翔的雄鹰,是云州聂家的族徽标志,也象征着执掌北境的兵权。此时此刻他的猜想得到印证,悬着的心放下的时候,另一种隐忧悬在心间。
皇家几代君王没有收回的印鉴,就放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得,元晖帝忍不住伸出了手,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众人看到帝妃沉默不语,彼此之间流淌着诡异的气息,纷纷不敢多言,只是看着聂羽宁的目光越发灼热。
传闻中执掌北境的统帅可是个年轻男子,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了女子?
“当年云州大乱,父亲病重,羽宁临危受命,接过了父亲的帅印。”聂羽宁笑了笑,露出无辜的笑容,谦逊道:“所幸没有辜负父亲的期待,勉强稳住北境,为大楚的安定略尽绵薄之力。”
若是北渊三王子在此,必定要啐一口:你将国界线重新划分,占领北渊三座城,管这叫略尽绵薄之力?还要不要脸?
元晖帝知道下面百官还看着,不能在众人面前失态,双手负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