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求

遇到了敖荣的敖寸心这几日过得格外舒畅，像是回到幼年时，每日跟在自家二哥身后玩乐，旁的事情一概不需操心。

阿留也留了下来，本来敖寸心通过海螺告知了龙吉，可龙吉并未给她回复，阿留也不肯回天庭，只要有人提起这个话题，他就开始掉眼泪，也不哭出声，就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白皙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泪痕，让人狠不下心强行带他离开。

他现在完全成了敖寸心的跟屁虫，每天都是寸心姨姨长，寸心姨姨短的跟在敖寸心身边，恰好敖寸心很喜欢阿留，也乐得他在身边与自己作伴。

盛南依很少同他们一处，大部分时间总是在睡觉，这是因为她从前的身体太脆弱，需要靠沉睡来消化敖荣给盛南依的力量。

进入盛宅的当天敖寸心就同敖荣确认了，他说的盛南依正是百年前那个盛家的幼女，而故事里的白龙就是敖荣。

敖寸心问他:“你给她了什么，能让一个凡人获得法力，百年不老不死？”

“半颗龙元。”敖荣漫不经心的回答，仿佛随手给出的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物事。

“你再说一遍！”敖寸心不敢置信，从前最是轻慢情爱，认为爱情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流沙的敖荣居然把自己的本源分了一半给一个注定早死的凡人，让她摆脱了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从此同自己生死相连，敖寸心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颗龙元。”敖荣没有半分无奈，而是很认真的重复道。

“难怪这些年你都不敢回家。”敖寸心眼神复杂的看着敖荣。

西海出了一个敖寸心就已经够龙王龙后头疼的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自家儿子爱上了一个凡人还分出了一半龙元，只怕早就带着虾兵蟹将把敖荣给帮了回去。

敖荣失笑道:“与这无关，我既选择了她，自然是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我早就已经说服了父王和母后，一直留在凡间也不过是在等她答应我的求娶罢了。”

“这么多年你都没能让南依同意也太没用了吧。”

“她一直躲着我，我也没办法。”敖荣无奈道。

“二哥，好好加油。”敖寸心拍了拍敖荣的肩头，鼓气道。

“三妹，你也得好好帮我才行。”

也因此，敖寸心得了空就往盛南依院子里跑，盛南依醒了就拉着她和他们一起玩。

努力多日盛南依对敖荣的态度也还是时冷时热，敖寸心也拿不准盛南依到底是什么心态，索性也就趁两人独处的悄悄问盛南依。

“南依，我能问问对我二哥你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啊。”盛南依怅然道。

她摆弄着腕间的玉镯，焦灼的热意刺痛着她的肌肤，她问敖寸心:“你恨过二郎神吗？”

敖寸心一瞬间有些失态，面容僵硬的笑着打哈哈道:“看来我当初闹得挺轰动的，名震三界了啊。”

“我恨过敖荣。”盛南依面色平静，像是没有看见敖寸心的失态。

“恨他予我的长生。”

“我的父母皆是凡人，他们一路奔向生命的尽头，而我只能停留在原地，百年后，只有我记得他们，世间却无人记得我。”

“可这小镇上的人还记得，我二哥也会记得，他也会一直陪着你。”敖寸心反驳道。

“故事里的盛小姐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你，盛小姐是谁对听故事的人来说并不重要，不是吗？”

“百年后，盛南依有敖荣，也只有敖荣，这太残忍也太悲哀了，寸心。”

“我无法仅仅靠着敖荣的爱活着，那太可怕了。”

“寸心你应该能明白这种感觉，没有亲人朋友，你只有他，所以你只能死死抓着他，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的浮木。”

“最后会是什么样呢？我不敢去想，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生，所以那个时候他明明救了我，我却恨着他。”

盛南依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龙子，我可能不会爱上他。”

良久，敖寸心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音干涩的问道:“那现在呢？”

“我爱他，但这并不代表我必须得和他在一起。”

“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和他做个了断，有些缘本不该结。”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插手了。”敖寸心抿唇答道。

盛南依看着敖寸心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原本温和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充满煞气。

“你想归还龙元，可离了龙元，你就得死，你当真不怕？”

“我早就该死了，活到现在本就是我赚了，临死还能带你一起走，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

“好了，该歇息了，回去吧。”

盛南依腕间的玉镯散发出不详的红光，镯子也变得滚烫，在手腕上留下一道道烧灼的痕迹。

她打了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