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ただいま!”
母亲放下手中的毛线,做出一副被打败的样子,“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不是我说的哦~”
天知道她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忍得有多辛苦,不过姐姐也说了,二郎如果今天回家的话就可以告诉他。
“她……在哪?”
她真的回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她就这样一个人悄悄的回来了,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
她会在哪里呢?是在以前的那所房子里,还是在别的地方?
两个人在暑期之后便再也没见过面,虽然基本上每天都通电话,但终究无法与身体接触带来的满足感相提并论。
真的好想念她,真的好想现在就见到她,真的好想拥抱她。
“这个嘛。。。。”母亲侧了侧头,“是哦,她会在哪里呢?会不会还在……”
外套都是现成挂在门边的,他匆匆抓起自己的羽绒服便往外跑,在差点踉跄在门外时,也只来得及套上一截袖子。
雪渐渐的停了,尚未退场的晶莹拂在脸上,有厚重的寒凉感。风有些呛,让他的肺部有些许的不适,呼吸因为奔跑而渐渐加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滴,汗水的热气混淆着雪花的凉意,扑面而来的碰撞着,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已经抵达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那所房子不再是他记忆中冷冷清清的样子,米色墙面被重新粉饰过,门口原木色的栅栏也换成了纯白色,清清浅浅的颜色衬着北方凛冽的冬日景象,就像她一样,从不显眼,却总能让他的内心温暖安宁。
她在这里。
终于,要见到她了。
门是虚掩着的,他强自镇定着打开,视线所及却并未见到她的身影。
前院的积雪已被仔细清扫过,堆在墙边的一角,只余刚下过的一层浅浅的浮在地表,风吹起,席卷了寒意裹缠着他的脚踝,又毫不眷恋的越墙而去;院子里的枫树依旧高大,银白的细雪沾在枝桠上,风一吹,像是花叶般无声落下;从前一直放在角落里的藤椅被搬到廊下,风拂过,便慢悠悠地摇晃起来。他在这万籁俱寂中焦急地找寻着她的身影,想要张口呼唤她的名字,却突然有些近乡情怯的紧张起来。
她先看到了他。
她清扫完后院的最后一点积雪,拎着工具往回走,蓦然看到他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廊下,似乎是要敲门。
他仿若瘦了些。凛冽的寒冬,他却只穿了一条薄薄的休闲裤,风席地而过,勾勒出他纤细的踝部轮廓,臃肿的黑色羽绒服,更衬着他举起的手腕白皙纤弱,一头乖顺的毛发定是久未修剪,显得他有些怏怏。
她丢下工具,几乎是冲过去,却在离他五米的位置停下来,只留他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先是惊喜,又疑惑的蹙起眉。
她有些忐忑。
他会不会生气?虽然很早之前便与纱绫姐姐彼此商议要给他一个惊喜,但她那样毫无征兆的失去联系,他一定会担心吧?担心之余,会不会气愤于她这种近乎不负责任的行为呢?
那,她要不要先示弱呢?
”你。。。。”她有些局促地看着他,双手交互摩挲着腕内,又垂下握着两边的衣角,“我刚煮了奶茶,你要不要尝尝?”
他并未听到她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有一眼万年的错觉。
四个月,121天,2904个小时,他竟有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
已经快要忘记拥抱她的感觉,已经记不清她发间好闻的味道,甚至,已经想不起上次两个人见面的细节。
时间真是磨人,所幸,他们还有余下的年岁可以在一起,在一起更多时间的拥抱,时常闻她发间的味道,制造更多见面的回忆。
她回到他身边,这是童话故事里最好的结局,也是他与她最好的结局。
“清浅,过来!”
她看到他同她招手。
内心依然有些忐忑,忐忑于他是否还在生气,忐忑于她的示弱是否奏效,忐忑于她的突然归来会不会打破他原定的节奏。
但是,不管怎样,她知道,他并不会真的气恼。
他是真的喜欢她。
这已足够。足够她披荆斩棘如约归来,足够她抛开一切回到这里,足够她提起勇气,一步步走向他。
“这次回来,便不会再走了吧?”他抬手,拂去她发间的雪意。
“嗯,不走了。”她在雪里站了许久,耳朵和鼻尖都红红的,只满眼的喜悦藏不住,像是凛冬里久违的阳光。
“那么,”他上前一步,“欢迎回来。”
雪霁初晴,小麻雀们排着队站在树杈上,叽叽喳喳的,像是在好奇地谈论着廊下拥抱着的两个人。冬日的暖阳洒下来,温暖了彼此的心。他们拥抱了很久,谁都不舍得先放开对方,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放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