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郑吴燕
我叫郑吴燕,28岁,性别……当然是女。医专毕业之后就跟逃命一样北上,来到了离家乡最远的大城市。
为什么要逃?
那得从我的名字说起了。嗯,应该不难猜到,我爸姓郑,我妈姓吴,于是给我取名叫做郑吴燕。之所以叫郑吴燕,也不是因为生我那天,我妈看到了一群燕子,便给我取名郑吴燕。
只是因为我爸一直想要生个儿子,天不遂人愿,生了个女儿。本来给儿子预定的名字叫做郑鸿鹄,现在只能改叫郑燕雀了。我爸在病房里对着我妈拍着脑袋:“老吴,这好像不太顺口。”
“老郑,”我妈从病床上挣扎着撑起来,虚弱地建议着:“要不,就叫做郑吴燕,听起来好像钟无艳。”
“皇后啊,行吧,就这么定了!”老郑夫妇两一拍脑袋,就为我悲惨的童年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小时候被一条巷里的小伙伴追着喊:“钟无艳,钟无艳……”
抢着让我当他们的皇后,谁赢了谁便能当皇帝。
初中就更加的修罗场了,我从初一就被评为了十九中四大“美女”之一。初三毕业时,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四大“美女”之首。当然,猜也猜得到这是反讽的。
好了,当够了祥林嫂,该说说我逃往大城市之后的事了。哦,对了,还忘了介绍一个人,我弟,郑鸿鹄,比我小一岁。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嘛!
嗯,被评为四大“美女”的那几年,我的心就已经很坚硬了。所以,我,郑吴燕,坚定地逃了。
读书的时候,我学的是医疗美容。因为是专科生,我在一个小医院跟着师傅做了一年护理后,报名了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考试。笔试当天,下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于是我又在小医院赖了一年之后,才通过了考试。
本来打算就这么苟着。没想到,连小医院的小护士岗位都有关系户争夺。很不幸,我,连同其他科室的两人,被转岗了。领导说是优化人员结构。更不幸的是,护士长告诉我领导还有一个重大决定,我们这批被转岗的小护士们的工资,要按计时算了。排班了会通知我们来上班,平时,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
这算间接失业了吧?
那是一个周日,我还记得,下班之后,我拿起电话,给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的室友崔欣打了电话。电话接通之后,我发现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喂,哪位?”
“喂,喂……再不说话我挂了啊。”在电话滴滴滴之前,我听到了另外一个室友张静的声音:“谁啊?”
“不知道,也不说话……”
“神经病,挂了吧。”张静小声催着崔欣。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不联系她们。只是,哎,我也不知道,大部分时间,下班之后,就再也不想动弹了。而过年回乡的时候,那么几天也是要各自走亲访友的,有时候还要提前回来值班。下次再见变成了下下次再见,于是,两年都没见过两位好友了。
虽然,我们仨有个群,刚建群的时候每天恨不得聊一千多条,后来渐渐地话少了,再后来就变成无话可说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朋友不管多久没见面,再见面依然和以前一样好?想当初,我们仨在医专的时候经常吃一个盆里的饭,怎么到我身上就不灵验了呢?
唉,我有罪!
行吧,崔欣挂了电话之后,我没有沉浸在被替换之后悲伤的情绪中了。
听到他们的声音那一瞬,还是觉得很温暖。我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经为逃到这个大城市做的努力,他们都劝我留在家乡这个小城市,可以相互照应。不过,最后,我还是倔着来了,她们到火车站送我的那天,都含着眼泪,崔欣情绪很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燕儿,你要好好的。”
张静缠着崔欣的手臂,推了推我的肩膀:“燕儿,等你出息了回乡,我给你安排十里红妆。”
扑哧,我们都被张静一句给逗乐了。
看着时间不早了,要准备上车了。我们三个都往送站口看了看,没有等到家人来。我笑着看了她俩一眼,最后再用力拥抱了一下,便潇洒地往进站口去了。上车前,右手往脸上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笑着回忆完两年多前的这一幕,我决定,要去找个别的工作了,毕竟,苟着也不能喝西北风。何况,我还得让张静帮我安排十里红妆呢!
哈哈,给自己打了一剂鸡血之后,握了握拳头,我决定过几年再考执业医师,我的命运要握在自己手里。
我的优点为数不多,有一个是自己都认可的,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会马上着手干,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不,回到了合租的半地下室,我就打开了招聘网站,看着一个一个的招聘岗位,疯狂地投递简历。凌晨两点,有点想哭,哭了两句,跟着耳机里的音乐唱了起来,哼了一句“像我这样倒霉的人,怎么灿烂过一生……”
唱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