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次日辰时,慕容泓依林絮所言放风硕亲王,硕亲王与太子相争多年,说什么也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遣人上本参奏太子。期间十分维护钱司运与其子钱枫,更甚将太子私开妓馆也查将出来。只可惜明面上的证据到了太子乳娘处便无从下手了。可谁人不知,区区一个太子乳娘,何来财力人力建起都城最红火的妓馆。
酉时,世人皆知,瑞亲王慕容泓与钱枫素有些许交情,太子正恼火,是否是他的两个兄弟一起设局要给自己找些不快时,便慕容泓去往了太子府。
慕容泓向太子承认了钱司运与自己私交匪浅,又向太子保证,此事绝不插手,全听太子裁夺。太子留了慕容泓一顿晚宴后,本本参奏钱司运,什么教子无方,什么以儆效尤,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条条大罪一一罗列,句句条条无不影射党争,仿佛那钱司运是硕亲王的左膀右臂似的。
亥时,灵王秘宣了太子。太子私开伎馆的事,牵连出竟有六成官员招伎。灵王十分震怒,将手边的砚台冲着太子砸将过去,硕大的砚台正好咋在太子左肩上,赤红的墨如血一般染得他一身狼狈。将所有人撵出了大殿。仅留了李顺在旁伺候。
灵王气呼呼地坐了一会儿,侧卧在案几后的坐榻之上,眼眸微闭,略显倦色。一手捻着墨绿色翡翠手串儿,一手敲着金丝楠木龙雕椅,反复思量。钱枫一案,原是想试探三位皇子各自实力,却没想到只有太子与硕亲王在面上沉浮,只有老三……摘得干净。
灵王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问道:“李顺,这钱枫是钱箜的第几子啊?”??
李顺拱手回道:“钱箜生有二子一女,钱枫是长子,虽是庶出却十分受钱司运偏爱,也是钱府中最有出息的。”?
灵王“嗯”了一声,半晌方道:“你可知,这钱箜往常于何人交好?”?
李顺一惊,这个问题十分要命。答,会牵连出更多朝中风雨,甚至自身也会深陷其中;不答,便是对灵王道大不敬。快速思量,拱手请罪:“王上恕罪,奴才… …奴才日日只知端茶倒水,实是… …实是不知啊。”?
灵王睁眼撇了他一眼:“你个老狐狸。”眼看李顺尴尬一笑,也不再理会这个和稀泥的。又自顾自念叨起来:“太子与硕亲王二党,明摆着是受蛊惑相争。这几个蠢的竟还不知,吵得不可开交。古往今来,鹬蚌相争,渔人获利呀。”?
李顺认真地盯着他身前一掌宽的地面,不敢抬头,更不敢多看灵王一眼。?
灵王见他如此,摇了摇头:“去,给朕换盏茶来。”李顺恭敬离去。
“襄恒可在?”灵王依在王坐上,闭了眼睛。
自龙椅后方的屏风处,忽现一黑衣武士,默默来到殿中,单膝跪地:“禀王上,臣在。”
灵王并未睁眼道:“老三始终未曾有所行动过,一手太极打得风生水起,便是连党羽也不甚清楚究竟是哪些。这孩子平日心直口快,与谁人都能交好。如今这事儿竟摘的一干二净,既不为谁争辩,又不维护谁就连朕问他看法,也是含糊其辞的。叫朕一时也看不透究竟哪个才是老三的为人了。你确定那钱箜是老三的党羽?”
“回禀王上,微臣确定。”襄恒十分肯定。
灵王许久不说话,闭目凝眉。
襄恒见灵王如此,大气不敢出,拘着礼,单膝跪着。但凡涉及朝局之事,众人都是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的。
恰在此时,李顺送了茶水进来,一见此景,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退至门口,一脚踢在门口小太监的腿根处。小太监吃痛,一时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也不敢出一声。只默默地低头,由着李顺训诫。
李顺压低声音责备道:“小兔崽子,殿内的动静也不警醒着些。”
李顺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灵王问道:“莫非是那个林毅?”
襄恒回道:“回禀王上,厉镜门呈报,林毅是一介武夫,如今对他还不是十分了解。”?
灵王坐起身,抬了茶杯就喝,竟发现里面没水了,气闷地将杯子一掷:“李顺!”
“在~”李顺双手举着茶盏,自殿外踏着小碎步来到灵王身边。
灵王端起茶杯,摆手示意李顺退下。
待李顺退出殿外,灵王方悠悠开口:“难道是淑妃?”
放下茶盏,灵王再次摇头:“不,婉儿断不会如此。莫非… …是林絮!”?
灵王抬头看向襄垣:“你看那个林絮像是个能出谋划策的人么?”?
襄恒皱了皱眉,他是个谨慎的,故只回道:“还望王上给厉境司多些时日,毕竟林姑娘深居后宫,微臣也是不甚清楚。”?
灵王面色凝重,蜷腿复斜倚龙榻上,又是半晌沉默不语。许久,方挥手对襄垣道:“你去吧。”
襄恒得令,自殿门退出,与李顺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顺躬身进入殿内,眼见灵王在龙椅上手拄着脑袋,面色不悦地闭目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