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屋里静悄悄的,能听到蜡烛燃烧的声音,谈宝璐只觉得时间过得慢极了。
岑迦南捏她的脸捏了很久,粗粝的指腹带来了微微刺痛,还有些痒。
谈宝璐最怕痒,她甚至没那么怕痛。
她忍不住轻轻吐了口气,然后往后让了让。
她这么朝后一挣,立刻惊动了岑迦南。
岑迦南失焦的眼神重新凝聚了起来,像雄狮突然苏醒过来进入狩猎的状态,敏锐有神的目光迅速往下一扫,正落在她紧攥发簪的手上。
谈宝璐心口莫名紧张,跟着岑迦南的目光往下看去,就看见那根发簪尖锐的那一端暴露在手掌外闪闪泛光。
被发现了……
谈宝璐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指发抖着将发簪握得更紧。
岑迦南瞥了她这一眼后,似是嗤笑了一声,然后站直了身,两人之间拉出一块巨大的空隙。
他走向床侧的衣架,背对着她解肩上的披风。
他更衣时,宽阔厚实的后背随着他手臂的动作展开,两块嶙峋的肩胛骨有力的凸起,将紫色的衣衫撑起了一块巨大的蝴蝶形状。
谈宝璐连忙转开眼睛,盯着一旁帷幔上的花纹。原来,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有着这么显著的区别。
岑迦南解了披风,在屋中来回走动。他在一把黄花梨圈椅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上的银色铁皮护腕。沉重的护腕掉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岑迦南淡声问她:“谁送你来的?”
谈宝璐调整呼吸,开口答道:“小女不知。只记得是顶紫色轿子。”
岑迦南听罢没有言语。
他开始解第二只护腕,浓密的剑眉稍紧,似是也在想可能的人。
谈宝璐悄悄瞥着岑迦南。岑迦南行武出身,身材不是文官的清瘦文弱,而是高大健壮。所以在众位官员中,第一眼能看见的,永远是他。
他半靠在圈椅上,穿着紫色官袍,腰上系了一条宽玉带,腰窄有力,即便是随意地在自家卧房中闲坐,也正直如钟,而这份端正没有丝毫费力之感,似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天生傲骨,器宇不凡。
谈宝璐摸不准岑迦南喜怒无常的性子,她觉得务必要在岑迦南发作前先将发簪的事给解决了。
于是她主动开口道:“小女请武烈王殿下恕罪,殿下方才进屋时,小女正在梳头,所以取下了簪子拿在手里。”
这话一听就是编的,就看岑迦南肯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么?”岑迦南撩起了眼皮,饶有兴趣地睨向她,单薄的嘴唇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讥笑。
谈宝璐发挥她胡扯的天赋,笑盈盈地说:“千真万确,不然,小女拿着发簪做什么?总不能是行刺殿下吧?”
岑迦南扬了扬眉,说:“本王仇家不少。”
谈宝璐温温柔柔地笑了笑,试着和岑迦南套起近乎:“谁同殿下结仇,小女都不会与殿下结仇。”
岑迦南睨了她一眼,似是对她的后文有些兴趣。
谈宝璐便再接再厉,继续说:“数年前,小女有幸被选入宫中做了长公主的伴读,那时殿下也在大学士那儿读书,所以这么算起来,小女与殿下也是做过同窗呢。”
岑迦南侧身端起一只雨过天青色的青花瓷茶盏,听到这里,又将茶盏放了回去。
谈宝璐:“不过,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殿下贵人见过的人多,不记得了也正常。”
岑迦南指节轻轻在膝盖上叩了叩,眼睛微眯了起来,话里有话地说:“本王记性向来很好。”
记性很好,但唯独不记得这事儿,意思不就是在说她撒谎?
谈宝璐有些委屈,她真没骗人。
不过那时他们许多人一起读书,她又十分不起眼,岑迦南不记得她也是正常。
谈宝璐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说:“人非圣贤,总有不记得的事。殿下英明神武,才智超群,上天总不能还让殿下有见人不忘的异能,那未免就太偏心了。”
不知是不是她这番狗腿的话把岑迦南夸得很舒服,岑迦南起身又朝她走了过来,说:“既然你同本王有过同窗的交情,那你怕本王作甚?”
岑迦南盯着她,一步步走近。谈宝璐方才的牙尖嘴利有些失灵,结结巴巴地讪笑道:“我,我不,不怕呀……”
说话间,岑迦南已经重新回到了床畔,他的膝盖贴着她的腿抵在床沿上,然后伸手圈上她的手腕,猛地往外一拽。
谈宝璐吓了一大跳,大脑一片空白。他就要对她做那件事了吗?她浑身僵硬,轻轻地发着抖,像一只一推就倒的木偶人,眼睛也下意识闭紧着,只想快些将即将到来的痛楚熬过去。
紧接着,她感觉到岑迦南的两根手指在摩挲她的手腕,一圈又一圈,然后两指并拢,正搭在了她的命门上。
岑迦南只做了这个动作,然后就停住了。
谈宝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