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做三
上药的过程并不轻松。
忍痛掀开布料后,许思祈看着膝盖那一片醒目的乌青,中央有块血迹凝结而轻翻的皮肉,鲜红的液体还在不断渗出。
伤口在白嫩的腿上显得格外狰狞。
程师兄眉头轻锁,说道:“痛的话告诉我。”
许思祈点头,不忍心看。
但出乎意外的,棉花吸饱了棕色汁水,柔软地宛如摸不着的轻云,带着一点点刺激的凉意,在伤口上羽毛般的轻抚。
虽然也疼,但完全处于可忍耐的范畴。
许思祈绷紧的神经得到舒缓,她抽空看了眼。
程师兄的手指被染上了药液,干净的皮肤被弄脏,仿佛是白釉瓷器沾了泥。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眼神专注地看着那片棕红交替的膝盖。
许思祈抿了抿唇,看着医药箱里的一包棉签,跟他商量道:“师兄,要不你用棉签吧?”
程屿年抬眼,“弄疼了吗?”
“不是,”许思祈摇头,“把你手弄脏了...”
程屿年不以为意,继续给她擦药,“等会洗手就行。”
哎。
许思祈默默叹气,她有时候给自己涂药嫌麻烦,直接用抹了药膏的棉签擦过,虽然疼,但是快,弄完一扔就了事。
哪会这么轻柔又细致。
上完了药,程屿年沿着她的膝盖缠了几圈纱布,拴了个结后,程屿年沉声道:“去校医院再开点儿药吧。”
“啊?”许思祈眨眼,没领悟就应了声“哦”。
程屿年看向她,有些无奈,“你之前的伤口没处理好,有点儿发炎了。”
许思祈底气不足地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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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315,大家都在各干各的,氛围略微凝滞。
余城暧昧地冲程屿年笑,“给许师妹上完药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八卦起来粗犷的脸上竟一样露出一种微妙、羞臊又了悟的复杂表情。
程屿年没否认,问他:“赵林峰去哪了?”
余城“娇羞”片刻,正色过来。似乎已经跟赵林峰谈过了,跟他解释:“小赵都跟我说了,那个许师妹吧,跟他是高中同学,两人以前可能有点儿过节吧。”
余城一副大事化了的模样,“小赵说话确实不对,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批评过他了。”
意思是,一事不再罚,不用太较真。
但程屿年却说:“我亲自问问他。”
找到人时,赵林峰正在休息室里,食指无聊地刨了刨发动机的螺旋桨。
看程屿年进来,嘴边的那句“师兄”就要脱口欲出,但生生咽了回去。手上停了动作,却也没出声。
程屿年落座,“你和许思祈怎么回事?”
赵林峰没看他,轻哼了句,语气不屑:“我就是看不惯她。”
“原因?”
“她这人很假,以前上学时就喜欢装不爱学习,又回回考得好,想跟大家表现自己很聪明一样,结果考试作弊还被抓了。”
程屿年没说话。
“真的,”赵林峰终于看向程屿年,“我们那届随便抓个人都知道,老师也是,后来她自己受不了也转学了。”
程屿年依旧不语。
“也不知道她怎么混到宴大来的,估计是转学后故技重施,怕别人觉得她没装出来的那么聪明,所以背地里偷偷努力……”
赵林峰自顾自地说着猜测,间或夹杂着嘲讽的轻呵。
“她就很像大家说的那什么,”赵林峰想了想,“学婊?就是……”
程屿年的目光蓦地沉了下去。
他抬睫,冷声道:“所以,你的猜测,就可以给人随意定罪,然后公开侮辱了吗?”
赵林峰的声音一下子断了。
程屿年的五官冷峻,甚至有些锋利,“站在制高点,靠着一些所谓的‘真相’就去评价甚至侮辱人,你是道德的法官还是正义的裁判?”
“你是亲眼看见她作弊?亲耳听见她因为受不了才转学?你又知道她转学后‘故技重施’,偷偷努力上了宴大?”
“还是说,不需要——因为只有你赵林峰的感觉,才是唯一正确?”
赵林峰嘴巴微张,想说话,却一时间哑口无言。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在外偷听墙角的余城一瞬间有些尴尬。
“呃…”余城举手,“我、我那个东西落里面了。”
看人离开的背影和里面男生略微呆滞的神情,余城叹气,好像是第一次见程屿年这么生气。
不是,是第一次生气。
自己以前干过多少缺德事啊,明知程屿年有洁癖,还夹筷子抢他的饭菜,故意把他摆放整齐的桌子弄乱,事情太多,甚至理直气壮地把自己的任务丢给他。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