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
厨房里。
两人站在乳白色“L”型的流理台两侧,许思祈靠近水池,程屿年往炒锅里接了热水后,递过她一双橡胶手套。
“要围裙么?”他问。
“不用了。”许思祈笑道,给自己戴上手套,“应该没什么事。”
程屿年点了点头,取过挂钩上一只黑色的,给自己系上。
米白的毛衣,深色的围裙,被挽至肘部而露出的冷白手臂,英挺而平静的侧脸,再加上他慢条斯理的动作......让许思祈突然想到了一个词——“人夫感”。
形容那种长得帅,很居家,适合当老...公...的人。
程师兄。老公。
许思祈把这俩词在脑海一串,耳根蓦地红了。
不是害羞,而是羞愧,感觉自己仿佛无意间又亵渎了仙子,就和当初做鳕鱼酥揉面团时如出一辙。
许思祈舔了舔唇,有些口干舌燥。
无独有偶,由于两人分配好了流程,程屿年洗碗,许思祈清碗,而她站的位置刚好又对着一排白色的暖气片。
热气拂面,她还没脱羽绒外套,整个人仿佛在蒸桑拿,后背的肌肤都粘着打底衫。
“你刚说,”离她一臂之距的程屿年突然出声,在不算宽阔的屋子里似乎直直钻入她耳内,“十岁的初恋?”
许思祈抬眼,尽量满脸惊诧,却还是因为他低缓悦耳的“初恋”两字,有一瞬间的心神荡漾。
不过许思祈的确是随意说说,因为任谁听起来这都像是荒谬的小学生行为,当个玩笑听就罢了,所以她说的毫无负担。
没想到程师兄会再次提及。
许思祈略尴尬:“呃哈哈,以前小时候不懂事,看别人好看就...喜欢吧,但自己那会儿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程屿年点头,“很好看吗?”
“......”许思祈默,这让她怎么回答?
但还是斟酌了下,给了个居中的说法:“还不错吧。”
说实话,过了这么多年,她只约莫记得有这件事。当时那男生,她连五官轮廓都记不清了,唯独记得他当时好像受伤了,有一只眼睛...
“被人叫道‘独眼怪’也不错吗?”
程屿年的提问,从上方落下,充斥着整个狭窄而安静的空间。
随后而至的目光,更像是一阵迎面的白雾,清澈的,淡淡的,却压过来,包围着人。
空气静默。
偶像剧里主角大吃一惊是怎么演的——面部迟钝,双手无力,然后摔掉了手里的东西?
所以她现在,也应该摔掉手中的碗吗?
但许思祈觉得,自己可能拿成惊悚剧剧本了。她嘴唇微张,想说话,却只听得滴答滴答的声响,鲜红液体从上方坠落,流过衣领,砸到流理台上。
许思祈往下看了眼。
这种千钧一发之际——她居然流、鼻、血、了!
许思祈下意识先搁下碗,再用手背掩住口鼻,但铁锈味道还是在咽喉里蔓延开来,浓烈的血腥味让她自己都呛了呛。
由于贴的并不严丝合缝,血流从指间渗出,沿着胶质手套蜿蜒而下,悉数淌在她的外衣上。
程屿年蹙眉,急忙摘掉手套,冲了冲手,手指按住许思祈的后颈。
“思祈,埋头。”他道。
冰凉的指节微微用力,许思祈弯腰,鲜血瞬间涌的更厉害了,但嗓子眼里的甜腥味却淡了下去。
“别急。”程屿年道,拧大水流,“你先按住,我去找毛巾。”
许思祈轻“唔”了声。
苏玥本坐在客厅里优哉游哉地削水果,但看培养感情的当事人之一突然走了出来,米色袖口上还沾了一抹红。
一阵脚步生风。
她好奇地往厨房凑,却发现许思祈正埋着头,捂着口鼻,流理台上有一小滩血迹。
“我靠!”苏玥由衷发出一声惊叹。
她记得自己只是给两人送入厨房,不是送入洞房啊!怎么鼻血都搞出来了?
“思祈,你怎么流鼻血了?”苏玥也没让她回答,匆匆往外跑,“别着急啊,我这去给你拿纸!”
许思祈说不出话,只是轻轻点头,弯腰,按压住自己的鼻翼。
程屿年先行一步出现在厨房里,他捏着用冷水打湿过的白色毛巾,轻声道:“会有点儿凉。”
许思祈模糊地应了句“嗯”。
她齐肩的散发被人从后轻撩起,露出一段白皙赤/裸的脖颈,而后是一片柔软而冰凉的触感,让许思祈身体微僵。
程屿年也注意到了,“冷吗?”
许思祈摇头。
她不是被湿毛巾冰到的,而是...明明觉得自己的鼻血都快止住了,发尾却被人轻捞在手中。狭窄的空间里,两人一前一后,被笼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