⑧小雨

你的视线被大坑前祭台上，一个瘦小的幼童吸引。他身着红袍，精致苍白的脸上嘴唇殷红，细碎的发丝下，眼神淡漠，丝毫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惶恐。　　 是小雨！！　　 你将身前的刘丧拉入暗角，生怕他打草惊蛇。　　 “那是小雨啊！是小雨！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刘丧紧张得颤抖，攥紧拳头，随时都可能冲上去。　　“我跟你保证，小雨会平安出去！但是你一旦上去刚，我们就处于被动，别说小雨，我们都得赔在这！”你尽力安抚，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我就信你一次！”刘丧攥紧你的手腕，直视着你的眼睛，目光如炬。　　 他冷哼一声，松开手走了出去，你的那只手腕被他掐得沁出血珠。　　 你这才感觉到痛，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我真是欠你的！”　　 外衣口袋有些发烫，你一摸就被吸入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是一张艳丽得不敢直视的脸，她含着笑：“好久不见。”　　刘丧没察觉到身后的人消失，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的祭台上。　　 小雨的身后是那个裹在黑袍里的幽师，那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小雨，你别害怕，哥哥就算死也要让你出去！　　在刘丧出神时，幽师吹响了手里的骨笛，那声音仿佛倾巢而出的一窝毒虫，令他痛苦得几乎叫出声。　　 随着尖锐的笛声，大坑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爬出来了一具，两具，三具…　　 骨笛发出的声音几乎快穿透他的耳膜，刘丧咬牙坚持。他想立刻把小雨从那幽师手里救出来，也担心自己一旦出现，会连累身边的笨女人。　　 在摇曳的烛光下，一百多具尸体站立在怪物后面。它们身后都有一条白毛长尾，尸体与怪物撕咬起来，撒下沸沸扬扬的臭血，场面相当震撼。　　 最后一只怪物也被尸体咬下心口，眼看就要扑倒祭台上的小雨。　　 刘丧脑子里顾不得什么诺言，从躲避处越过大坑，跃身挡在小雨身前，手臂被尸牙咬破。　　 幽师身子一怔，看到眼前的尸体滞空，微微有些诧异，嘴里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　　 刘丧研究古语的水平一般，仅限于简单的日常对话，根本不懂那幽师在说什么。　　 刘丧的身影在幽师眼前显现出来，幽师叹息，在空中画了几下，尸体又爬回了大坑，刘丧就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四肢，脖子仿佛被扼住般无法发声。　　 小雨抱住刘丧，无声落着泪珠，滚烫的泪滴在刘丧脸上。　　 烛光里，那些因为失去心口而倒下的怪物，心口处的血肉在快速生长膨胀，速度之快，顶爆了胸腔，血流如注，细细密密喷了出来。　　刘丧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蓝色的气体从那些怪物的胸口处钻出，鬼魅般绕着祭坛盘旋。　　 蓝色气雾在笛声中扭动，它们丝毫不在意刘丧的存在，绕圈向着小雨靠近。刘丧仔细一看，那是几十只发光的飞虫。　　幽师眼中闪着精光，笛声也停了下来：“小雨，当虫谷也是你求师傅的，现在你的话还算数吗？”　　“小雨愿意。”小雨对刘丧挤出一抹笑。　　 小雨看着盘旋起舞的蓝色熠光虫，知道今晚自己在劫难逃。　　———　　“渊薮？”你试探着开口。　　“没想到被你猜出来了。”渊薮长睫垂下，把玩着福娃送你的莜石。　　钟乳石洞穴里，你与渊薮置于湖中的小庭里，一条隆起的小路通往湖外，小路旁有座钟乳石，天然形成的巨蛇石像，惟妙惟肖，还有哗啦哗啦的水声，看来还有其他地下支流。　　第二层洞穴里，柔和的暖光照亮所有，那些钟乳石就像在黑暗中缓慢求生的活物。　　再漫长的时光，都能开花结果，冻结无与伦比的幻境。　　墓点里小雨的安危令你心神不宁，看着美得不可方物的渊薮冷脸，你总觉得这些魔幻的钟乳石刹那间，就会从洞穴顶部断裂，变成利刃刺穿自己。　　“谁送你的莜石？”她长袖一拂，站起身。　　“那个…我买的！”你滴溜着眼珠，决定不暴露福娃。　　渊薮没有回话，你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在阳光照不到的暗影里，心一点一点发凉。再过一会，不知道刘丧那里什么情况，小雨会不会很危险？你的心里打起鼓。　　“我相信你，这次带你来是送你个宠物。”渊薮回话，按亮手电递给你。　　手电光在湖上照出灰黄色的光斑，水光粼粼，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再一转，光线所触及的荡漾湖面还有些余波。　　看见了！是脊背！一个巨大的庞然大物的脊背！它迅速潜入湖底，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