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指:“你废话好多,还去不去了?”
介嗔痴低头看了一眼空了的掌心,顿了顿,将装着点心的木盒妥帖地放进胸前,飞身落到了崖边。
不远处安筠的声音适时传来:“每族有契柱一根,找到有苏族的即可。”
这些刻着繁复图文的石柱,错落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介嗔痴略过一遍,找到了刻着有苏安筠的那根柱,他走近拂去表面的灰尘,拿起刻刀,想要题刻在她旁边。
可是,他好像没有有姓氏苏的名字…
就在刀尖触碰到石柱的那一刻,尖锐的嗡鸣声响彻周围,介嗔痴几乎是立刻退身远离,却在退至圈中时,所有石柱投掷来耀金色的灵力锁链,将他四肢与脖颈牢牢锁住。
想要破除束缚的妖力却如火中添柴,不但没有挣脱,却不知为何被吸收反弹,禁锢之处,如烙红的铁,要向他判下罪孽之名。
骤然的失力和收到的攻击,介嗔痴坠落在崖柱圈中坚硬的石上,地面瞬时亮起与锁链同色的复杂阵法,介嗔痴忍着脖颈处近乎窒息的痛处,朝着前方大吼道:
“危险!离……开!”
胸口衣襟处的木盒,骨碌碌地滚出,他立刻伸直了手想去抓握住,却被锁链猛然往后拉拽。
盒盖松落,干净的赤狐跌落在石土中,满身灰尘。
后一瞬,一双熟悉的绣鞋毫无怜惜地踩了上去,然后,用力地碾压,
直至它成为赤色的残渣。
介嗔痴难以置信地抬起眼。
心中热望的潮汐褪去,露出岸边尖锐丑陋的礁石。
一切好像时间倒流,倒流到那个初见的雪天,他狼狈地倒在她脚下,她用那样鄙夷嫌恶的眼神俯视着他。
不,不要那样看着他……
“怎么?”少女的嘴角满是嘲讽:“作作戏而已,你还当真了啊?”
她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格外灿烂:“也对,像你这样卑贱的血脉,总是难免愚蠢。”
这样突然的倒置,阵中的少年轻颤着,固执地不肯相信,径直地想要往前,急切地望着她,张口却是一片喑哑。
眼前人狠狠皱起眉,轻合手掌,那些锁链便又猛然收紧。
黑夜中的礁石,再也无法隐藏它遮掩水下的原本面貌。她的愤怒与憎恶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娼妓肚子里爬出来的货色!若不是你还有用,我怎会多看你这样低贱的人一眼!”
“你竟然还敢妄想进入有苏的族谱?”她扭曲而快意:“哈哈哈…你知道,在看你居然真的厚颜无耻地去刻名时,都多可笑吗?”
“啊…不过也该感谢你的贪婪。”她心情愉快地走到阵中:“才能抓住某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是不是?”
话语如尖刀、如箭雨,铺天盖地,一刻不停地袭来,将他打落得支离破碎。
“要不是得让你信任我,乖乖走进来,我何必忍着恶心同你周旋!上演什么俗不可耐愚不可及的兄妹情深吗!”
她怒而挥手,那些锁链便将他反复带离原位,而后重重摔下,留下一片片狰狞的血痕。
他的魂灵却好似游离了身躯,凌乱散落的发下,眸子空芒而涣散。
锁链从脖颈后延伸而去,搭在脊背正中,冰冷而沉重。
“这根妖骨!理当拥有更好的归宿!”少女眼中尽是妖异的光,抬起的手中,青鸾锋芒逼人。
“而我,就是那个归宿。”
青鸾化为短刃,就要朝阵中人侵袭而去。
而阵中却突然再次嗡鸣阵阵,锁链疯狂摇晃,眼前黑雾掠过,刹那间,一双苍白的手凶狠地掐住她的脖颈。
介嗔痴的你左眼已经变成浅绀的竖瞳,他额角和手背青筋崩起,
“你骗我……骗,你骗我……”他反复重复呢喃质问着,眼中却流出了泪,滚烫的、汹涌的、不停歇的。
少女在他手中挣扎。
他猛地收紧五指,难以忍受地崩溃:“你一直在骗我!!”
她露出了他熟悉的神情,清澈的眼痛苦而柔软:“不然……不这样……我得的病,我会死……我会死的…”
死亡的字眼使他一瞬恍惚,手下不自觉松了力道。
少女熟悉的神色瞬间消失殆尽,暴涨的妖力将他推离。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入古阵,迅速念了什么,金色愈加闪耀,扑上黑雾,同其对峙。
那些升腾的阵法灵力和不断加强攻击的锁链,让少年弯下了挺直的脊背,吼出沉闷的痛声,身体上相似的巨大苦痛他曾在寺中承受过无数次,可心中不堪一击的窗,呼啦啦地涌进寒风,冻得他血液都仿若凝固。
他曾以为这是可以遮风避雨的窗,却不过是纸糊的一片假象,如今七零八落,遍地残骸。
……是他愚蠢。
以为这世界的痛苦仍有转圜,以为,以为……会有人,哪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