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铁冶所
岑知弦跟在卫析身后,提着小包裹,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这条街和外面一片混乱的样子截然不同,似乎并没有遭到昨天那一场骚乱的影响,街道上气氛肃杀,地面有重重的两道车辙,沿着车辙的地面堆积着厚厚的灰色碎屑,远远的能听到叮叮当当的铁锤敲击声。
街道两侧是高耸的围墙,一个个院门紧闭。
他们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临街的大门前,这扇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四个士兵,卫析走过去,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卫兵点点头,给他们推开大门。
一进门是一个院子,往前没走几步就是一座高大威严的砖石建筑,这里是门厅,在门厅的一侧是柜台,柜台后面有两个人正对着账簿,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几个人站在柜台前等着;在另一侧有一张长桌和几把座椅,卫析带着她们快步穿过门厅。
走过门厅后面一段短短的走廊,转了个弯,一股灼热的空气就迎面扑来,和空气一起扑面而来的,是嘈杂的呼喊号子声和叮当的锤击声。
从走廊出来,这里是一处宽阔的院子,更准确地说,是一块被围起来的巨大空地。
在角落的棚子下,堆着一堆堆小山一样的铁矿石,大多是碎砂铁,已经过清洗,几个工匠赤-裸着上身,将矿石铲到推车上。
另一边的棚子里堆着大量的木炭。
在百米开外,三座六米多高、直径三米多的竖炉矗立着,几个工匠围在边上、挥汗如雨地鼓动风箱。
在高炉边挖有方塘,高炉里的铁水流入方塘,几个人站在塘边,拿着长长的木棍,快速地搅动着,在另一边,有一排小炉子,每个炉子边围着两三个工匠,正在叮叮当当地抡锤锻打。
院子的地上堆着厚厚的灰色粉渣,热气从火炉那边一波一波地扑过来,空气里大量的扬尘飞舞、弥漫着金属的味道和各种臭气。
岑知弦皱着眉,只待了这么一小会儿,她觉得自己已经出了很多汗了,一股恶臭伴随着热浪袭来,她屏住呼吸,只希望赶紧离开这里。
但伯母和堂姐对这糟糕的环境却毫不在意,她们一进来就放慢脚步,一个劲地往那边张望,在人群中寻找大伯的身影。
“请跟我往这边来。”卫析说,岑知弦快步跟上。
他们沿着墙,穿过院子边角的小门,这边是一个几百平方米的小院子,一到这边,空气总算好一些了,岑知弦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院子似乎是一个专门用来烧饭的小院,院子里有两个屋子,门都大开着,一边的屋子里有六个灶台,灶台上放着巨大的铁锅,墙边堆着几个大竹筐,另一边的屋子里是垒起来的一个个麻袋,看起来像是粮食,在院中有六个大水缸,装着满满的水。
过了这个院子对面的小门,后面便是她们的工作区和住宿区了。
女工们已经都到了,正在收拾。
院里有三间大屋,对着正门的是一个两层高的主楼,上下各有六间屋子,是她们的宿舍,两侧有两间大屋,是工作区,札甲都堆在院子的空地上。
她们没什么熟悉环境的时间,卫析已经给她们安排好了房间,伯母、堂姐、岑知弦三人一间屋子,她们把包裹放了进去,没什么休息时间,便被直接带到了边上的屋里开始干活。
岑知弦跟着女工一起进了工作区,墙边一侧堆着棉线,另一侧堆着札甲,有的是有火燎过的痕迹,有的上面还沾着干掉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从谁的身上刚扒下来的。
她们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左右,一个士兵推门进来。
“有谁会做饭的?一两个人就行。”士兵说。
伯母立刻站起身来,说:“我会!我来做!”
“白大娘,”几个女工站起身说:“我们去吧!做饭是体力活!”
“我去!”伯母坚持说。
岑知弦和堂姐也凑过去:“我们也去!”
女工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坐了下去。
“行,那就跟我来吧。”士兵说。
她们跟着士兵,来到隔壁的小院。
小院里已经有五六个大娘在忙碌地干活了。
“帮忙的人给你们找来了。”士兵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开。
“太好了,”一个大娘擦着手跑过来:“咦,怎么还找两个小姑娘过来?”
“她们这小身板能干啥啊?”另一个大娘抱怨说:“哎,算了,你们两个去那边淘米去吧。”
“还有那边的菜要泡好了,一会儿切一下丁!”
在大娘们七嘴八舌地指挥下,岑知弦和堂姐接过大娘递过来的盆子,跑到水缸边。
这边已经有两个大娘正在淘着米了,岑知弦和堂姐有样学样地从旁边打开的米袋里舀出几勺糙米,倒进盆里,又从水缸里舀出水,开始淘米。
这些米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大米,没有用过农药,自带浓浓的原始米香,以及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