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容璋见王瑗已经按耐不住,而宁璋又是这副天塌了反正有别人撑着的乐观样子,也就不留在此处勉强当个体贴姐姐了。容璋叮嘱了将离好好照顾宁璋,便陪王瑗回马球场了。
屋里只剩下将离,宁璋立刻坐起来,神情有些阴郁:“那个阿远唯恐天下不乱,这样下去可不是法子,得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将离道:“恐怕他的身份并不只是姜家少爷那么简单。我看几个夫人和他说话时都客客气气的,姜易、卫澜等人也不与他随便称兄道弟。他能抓住你的把柄,你就不能抓他的纰漏吗?”
“我方才也觉哪里不对,可是没有往深了想,只下意识觉得他既然能得唐止和青音青睐,应当不会是太过矜贵的身份。现在想来,估计是我一叶障目。”宁璋盘腿坐在床上,琢磨起这个叫阿远的人的身份。
他对其他人都一副好言好语的模样,只对她如此放纵,恨不得将所有的促狭与恶意都施之于她,而再一扭脸被众人见了,他又变得彬彬有礼起来。偏偏别人对他也都礼敬三分,他原本不必如此表里不一,便大大方方做个技巧钻营又如何?
除非……除非他苦心经营,就是要别人觉得他是个不争不抢的好脾气。
正想着,只听有人敲门三下,说曹操曹操到,来的正是尚远。
宁璋眼疾手快赶紧躺下,却被尚远看出端倪。
“孟五小姐钢筋铁骨,身手还能如此迅捷,真叫在下佩服。”尚远微微笑着,阴阳怪气。
宁璋也半躺在床上以同样阴阳怪气的微笑还击:“哪里能与三皇子相比呢?”
尚远的笑意浅了一分,仍然是那个语气:“哈哈,五小姐好像知道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与我重新谈条件了?”
“这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长公主和诰命夫人们都在,难道她们只有我能猜出来你是谁么?”宁璋缓缓摇头,“我只是觉得,三皇子机关算尽,扮猪吃虎,没必要与我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斗个鱼死网破。”
她的语气平淡中又有一丝笃定,仿佛鱼死网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一点不怕于死网破,大不了换个地方再开始。
很多情绪之间的博弈往往都在语言没有表达出来的地方,而尚远刚好读懂了宁璋的表情。他很快做出判断,然后微微一笑,态度变得自然恭谨,说:“我是来向五小姐道歉的,方才打马球的时候是我下手失了轻重,害得五小姐受了伤。是我不对,不知怎么才能弥补一二。”
宁璋于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你现在出去,与我互不相干,便是弥补一二了。”
她对尚远本来就没什么复杂的情绪,他是平头百姓也好,是不得宠的皇子也罢,只要不碍着她的事,宁璋没什么可跟他过意不去的。
尚远从善如流:“既如此,那就不打扰孟五小姐了。”
尚远出去之后,紧接着卫澜和则崇就一起推门进来了。
将离笑道:“怎么今日运气这样好,这么些人一个个排队来看她。”
卫澜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思。一进来就坐到宁璋身边。认认真真端详了宁璋的伤势,确保她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都是我不好。行简和暮深和姑娘打马球向来有分寸,这次是因为我说你球机甚好,想必他们便放开了打,这才叫你受伤。”卫澜说着,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满脸担忧,“很痛吧?从马上摔下来,没伤到筋骨便是万幸了。”
宁璋抿着嘴唇点点头,营造出一副“很痛但我能忍”的可怜巴巴的表情。当然将离站在卫澜身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则崇自己搬了个雕松柏纹楠木凳在一旁坐着,安慰宁璋:“五妹妹,咱们真汉子不怕疼痛,三哥相信你,加油挺过去!”
宁璋有点无语。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则崇鼓励她当真汉子?看来这个则崇这些日子只学了武功,没长脑子啊。
卫澜也被则崇逗笑:“说的什么胡话,宁璋是小姑娘。若是其他姑娘摔这么一下,早哭的梨花带雨了。我只怕宁璋受了伤还强忍着不说。”
则崇看出卫澜是真担心宁璋,他跟卫澜兄弟一场,也不忍心看着他徒劳担心,想告诉他凭宁璋的功夫,别说从马上摔下来,从悬崖上摔下来都能踩着峭壁保平安。不过他又为难,毕竟他和宁璋是一个同盟,即使和卫澜关系再好,也不能把宁璋会武功的事捅出去。
真痛苦啊。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同盟,他想忠义两全,这下要是搞不好还两头不靠,这怎么行!
则崇痛苦了一会儿,决定眼不见为净,找了个借口溜了。
将离当然不知道则崇的心理活动,还以为他在贴心给这两人一个独处的机会,心想他都这么贴心了,自己可不能输,于是也找了个凑活的借口到门口坐着吹风。
从隐州到昌安来了大半年的时间,将离虽然是最不喜欢高门大院里这一套规则的,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虽然不喜欢,但她有时候也得勉强遵守。就比如她在隐州的时候,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