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所有课本，只保留这几样东西。

所以是谁写的呢？

这个姐姐喜欢哥哥吗？

那哥哥呢？

就算不喜欢她、她对他也一定意义非凡吧？

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个信封，上面写着“顾桉”。

顾桉展开，瞳孔骤然紧缩，怔在那里。

她还小，经历过的最难过的事情是和哥哥一南一北，从未想过还有一种分开，叫“生离死别”。

映入眼帘的是“遗书”两个字。

纸张脏污，隐隐有暗红的痕迹，字字句句都是对她的不放心。

顾桉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透过那笔锋凌厉的字迹，她好像看到了三四年前写下这封遗书的哥哥。

他或许受了伤，或许在埋伏，或许还在下暴雨，或许枪声时不时响彻耳边，或许他已经命悬一线知道自己没有回来的可能……所以每一个字，都像是最后一个字。

他这一生，都在当哥哥。

唯独遗书写到最后，是关于他自己，可她却看不懂——

“……我这一生潦草，乏善可陈，唯独高三时曾被命运眷顾。祝你一生平安。

顾桢，2018年1月1日于祖国西南。”

顾桉的视野被眼泪模糊，

“”

♠()♠，

却是那个时候的顾桢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了。

-

下午临时加了一台手术，结束已经快到八点。

某种意义上医生也是个体力活，为此肆月一直坚持锻炼，有时间会泡健身房，无氧有氧轮番上阵。

但是一场六个小时的手术下来，比身体更累的是高度紧张的大脑，平日里她选择步行上班，这次打车回家的路上都无意识睡着，直到司机师傅喊她：“姑娘，到了。”

肆月没有洁癖，但有点医生的职业病，回家第一件事永远是洗澡，外面的衣服不能碰到家里的任何东西，除了脏衣篓和洗衣机。

一切收拾妥当，换上宽松舒服的棉T运动裤，再把头发吹干，肆月没长骨头似的窝进沙发里，这才看了一眼手机。

甄心问她有何进展，她半天没有找到合适措辞。

突然想到那天夜凉如水，他低头看着她说，你又没追过，怎么知道追不到。

也许是随口接她的话，也许是无意识的调侃，如果当时她足够勇敢，是不是应该回一句：那我现在追。

可这样的话说出口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内向的人存在，她不认为这是错的，只是当他在自己面前，她会为自己的不够勇敢懊恼。

长发披散在肩侧，绸缎一样温润的光泽，肆月抱着膝盖窝在沙发角落，纤细手指无意义地滑动屏幕。

他大概是分享欲为零的那一类人。

寥寥几条朋友圈，都是转发工作相关，官方而冷漠。

肆月的手指攥紧又松开。

那她要不要主动sayhi。

要说什么呢？

她没有和人主动闲聊的经验，却看到聊天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

他是在和谁聊天呀……会是女孩子嘛？

手机震动，与此同时，她和他的对话框中多了一张图片，是他的晚饭。

很干净利落的摆盘，撒了黑胡椒碎的芦笋鸡胸肉，看起来就很鲜美的番茄虾滑汤，还有菠萝牛肉和虾仁魔芋结，完完全全戳中沈肆月这个健身人士的心。

原本累到没有任何食欲，这会儿突然就饿了，疲惫一扫而光，不像是做了一场五六个小时的手术，倒像是刚睡过一个很长很好的觉。

她的眼眸清亮，甚至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一直都是正在输入中，是在和哪个妹妹聊天:）】

之前他也这样问过自己，只是发出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心思如此欲盖弥彰，赶紧点击撤回，希望他没有看见。

正想着再说句什么，他的消息已经过来了。

顾桢：【一直在看我？】

沈肆月甚至能想象他似笑非笑的语气，少年的邪气一下子就跑出来，尤其是露出那颗尖尖虎牙的时候，会让他看起

来像个漂亮的小恶魔，会蛊惑人心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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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月看到他回：【没谁，跟你。】

虽然他看不见，脸颊还是变得滚烫，沈肆月咬住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