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汹涌而至的情绪酸涩难忍被无限放大。 肆月想起小时候,幼儿园的小朋友被欺负,会在爸爸妈妈来接的时候委屈爆发,因为有人给自己撑腰,所以可以肆无忌惮恃宠而骄。 她没有,所以她一直乖乖的,磕到碰到被欺负,最多自己偷偷抹一抹眼泪很快就好。可现在,她的委屈也被人妥帖安放,眼睛不想流泪,鼻子还在泛酸,心尖潮湿一片。 他哪有什么错呢? 她真的太不讲理了。 可她从没见过这样温柔的顾桢,温柔得让人想要抓住据为己有。 在她的印象里,他冷淡、散漫不羁、凡事因为毫不在乎所以游刃有余,甚至是带着戾气和攻击性的,而现在,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被清朗日光镀了一层暖色,瞳孔深处映着湛湛青空,似有温柔的波纹在一闪一闪,流光溢彩引人溺毙。 她像是被定住一般,任由他动作,越来越多的心动终于以压倒性优势战胜委屈。 从来没有离他这样近过,近到能看清他下巴上淡青的胡茬。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忍不住猜测那清爽的香气是沐浴露、洗发水又或者须后水,依稀能辨别青柠和薄荷的味道。 她的呼吸变得轻而又轻,视线无声往下,男人鼻梁又挺又直,下颌清晰坚冷,低声哄人的嘴唇却看起来很软。 顾桢没有扶住她的脸或是怎样,肌肤没有半分相触,另外一只手甚至是抄在西装裤兜里的。 可是,给枪上膛的手怎会如此温柔,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告诉她—— “不是故意不回信息,执行任务手机上交,集中保管。” “今天刚回来,楚航说甄心结婚。” “听说你在,直接过来了。” 最后,他仔细看过她的眉眼五官,确认没有湿润痕迹,这才站直。 肆月这才得以看清,年轻警官衬衫西裤出席婚礼,帅得令人失语。 年少时青涩,同学总说他长了一张“以后会上交给国家的脸”,每次借传试卷偷偷回头看他一眼,男生戴着眼镜学习的时候,肩背挺直眉眼专注,有种让人不敢造次的认真。 而现在,青涩褪去,眉眼脸庞有了更凌厉的轮廓,也许是经历使然,让他帅得亦正亦邪,穿警服的时候微微压抑的感觉像渣男从良,现在穿衬衫长裤像浪荡子弟,他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开着两颗扣子,隐隐露出锁骨一点引人遐想的端倪、和清秀锋利的喉结。 心跳声清晰,像有鼓槌一下一下敲击在耳膜,肆月抓住重点,小声问道:“你是因为我才来的?” 她向来感情内收,不是如此直白的人。 问出口才发现这话如此自作多情让人脸热。 只可惜说出口的话没有撤回,等他回话的那几秒,她装作毫不在乎,心脏却不敢跳动。 没有回音,她终于忍不住去看他,她的眼皮和鼻尖都泛红,人被宽大的西装外套衬得清瘦甚至脆弱,这副模样,是真的像被欺负 得狠了。 “不然呢?” 顾桢败下阵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无可奈何地勾了勾嘴角:“你以为我不回家睡觉,是为了在这站着吹冷风?” 他跟甄心从小认识,但婚礼这种场合至亲好友才是最重要的,不缺他一个。 肆月脸颊热意汹涌,一不小心蔓延到耳朵尖儿,大有燎原之势,心跳已然在失控边缘,她一手握着西装领口,另一只手把头发别到耳后的,挡住快要烧起来的耳朵和脸颊,欲盖弥彰。 难得孩子气的小动作,被顾桢尽收眼底。 肆月听到他笑,很好听的气音落在耳朵里,藏在头发里的耳朵痒痒的。 “小孩儿吗你?” 那清冷声线带了调侃的笑意,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 肆月低着头不说话,脸红心跳。 顾桢却不放过她,故意俯身要她和他对视,眼瞳特别的亮,少年邪气又跑出来,有种她从未见过的风流气,坏也吸引人:“如果还想哭,我再哄一会儿?” “不想哭了。” 肆月看他一眼,就垂下目光去拢西装外套的领口,借由这一动作掩饰慌乱。 顾桢垂眸。 她今天长发长裙,披在肩上的黑色外套太过宽大,显得她脸巴掌大小,皮肤雪白清透,害羞的样子美得惊心。 从学生时代开始,她就是安安静静的,似乎是情绪不会失控的那类人,穿白大褂的时候看起来无所不能。 他没有自信,以一个苹果一份笔记断定她喜欢过他,那些年少的情感一旦错过就难再捕捉。 可好像也有些什么不会随着时间改变。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