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刚才她抱着纯粹欣赏的态度,看了看顾桉小爱豆的腹肌，这个当哥哥的人直接没收妹妹的平板，还毫无人性地冷着脸说“少看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腹肌我也有，姐姐要看吗？

那嗓音冷淡清越，比少年时多了几l分磁性,因为微微压低带上清浅的气音，和温热呼吸一起落下，完全无法招架。

更别提,“姐姐”两个字被他咬得足够令人耳红心跳，长了小翅膀一般带着热气往她耳朵里钻,温柔磨人，心尖发痒。

以前在学校打篮球的时候，男孩子都会有意无意撩起衣服下摆擦汗，惹得围观女生尖叫，但顾桢从来不会,身上宽宽大大的短袖把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肆月的耳朵在灯下红得近乎透明，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个天真可爱的小朋友、正在认认真真看电视的话,她恐怕真的会点头，毕竟机会难得。

她悄悄看了顾桢一眼，近距离的对视简直蛊惑人心，灯光从高处落下,愈发显得眼前人唇红齿白,漂亮的五官仿佛自带氛围感。

她抿唇：“我要看你就给看吗？”

顾桢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剑眉微微一挑，眉眼间有少年捉弄人的邪气，似笑非笑地回了句：“那就看你胆子多大了。”

肆月点头：“那你先欠着吧。”

顾桢被她一本正经生怕自己反悔的模样逗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揉了揉鼻梁，最后还是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这个人笑起来不得了，眼睛弯折出好看的弧度，嘴角尖细上扬，瞳孔深处都是温柔明亮的光，配上那颗尖尖虎牙，还是记忆里的少年模样。

就在肆月以为新年会在这样治愈的氛围里到来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来电显示韩主任，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一秒没犹豫地按下接听。

听筒放到耳边，还没开口说一声“新年好”，主任焦急的声音已经穿过听筒：“小沈，紧急集合，赶紧回来。”

肆月没问理由，下意识站起身，嘴型跟顾桢说“有事先走”，拎起玄关上的外套。

电话那边，主任于心不忍地补充：“医院组织医疗队驰援，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所以……临走跟家里人好好道别。”

冷意顺着神经末梢蔓延，肆月的呼吸轻而又轻，指尖冰凉。

顾桢见她面色凝重，拎起车钥匙准备送她。

刑侦支队的电话也在此时打来，魏队语气凝重：“医疗队今夜出发，警车开路，交警支队那边抽不出人……”

顾桢看了一眼面前的肆月，低声说：“知道了，我来。”

两人目光对上，都没有说话。

医院集合完毕，已经是十二点，大片大片的烟花升上夜空，2020年到来。

这注定是一个要被所有人铭记的中国春节，年夜饭还有余温，却要在团圆的日子分别。

亲人送行，泪眼朦胧，耳边风声猎猎，充斥着压

抑的哭声。

肆月看见小朋友抱着妈妈的腰不让妈妈走，也看见满头白发的老人抱住自己的女儿。

稚嫩的童音问“爸爸你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一句句的“一定要记得每天报平安”散落在风里。

开路的警车已经就位。

隔着车窗，她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警服笔挺，俊脸冷白而眉眼沉黑，尽是压迫感。

肆月无人送行，第一个上了大巴车。

孤家寡人了无牵挂也就这点好，不需要跟谁道别，不然她肯定会哭。

那辆市局专门用来开路的警车亮起红蓝警灯。

送行的老人孩子、妻子丈夫留在原地，那种感觉大概像是从身上撕下一块肉。

大巴车开出医院大院，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肆月的手机屏幕亮起，下意识按下接听，她听见一声焦急的：“肆月。”

她还没有应声，电话那边的女孩子慌张地问：“我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了……你是不是在车上？”

肆月轻轻“嗯”了一声，甄心再开口已然带了哭腔：“你可不可以不要去？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有多危险传染性有多高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

明明暗暗的烟花映在肆月清透的瞳孔，街景在视野里飞快倒退。

路过附中的校园，她忍不住回头，她就是在那里度过了这辈子最想回去的三年。

“甄心，这辆开往高铁站的车上，除了我，大家都是爸爸、是妈妈、是儿子、是女儿。”

“只有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是个无牵无挂的弃婴，当然，我还是甄心的好朋友……”

肆月深呼吸